他如愿了,她再次重新开始,却没了有关于他的记忆,在一个又一个世界里来回,而他,接下来的几世都过得艰辛,每一世,要么双亲亡故,要么命不久矣。
这一切,它都看得尤为清楚。
在这之后,她在无尽的穿梭世界时,发现了这个世界对她有说不出的吸引力,毫不犹豫的,投入了这个世界来。
她是胎穿的。
那个时候,她是被故意丢弃的女婴,幸得一对父母及时抱起,才没丢了性命,从那时候起,她开始有了一个新的名字,阮酥。
这一次,她还没遇见他。
它便逮着这个机会,早早出现在她的身边,以大哥哥的姿态。
它以为,只要它比那个人早点出现,那么,它就能霸占她的心,成为她的心上人。
如此一来,不枉他等了她上千年。
然而,它到底还是错了。
这世道,终究对它是残酷的。
不知从何时开始,它竟看到了她手上的姻缘线,它震惊,它不敢置信,因为它透过那姻缘线能够看到,姻缘线的另一头连着的赫然便是那个它最不愿看到的人。
为什么呢?
为什么过去了千年,它还是比不上那个人?
哪怕这一次,它先出现在她的面前,可那个与她连着姻缘线的,却始终不是它。
难道是因为,它是妖吗?
但是,它对她的心历经千年都不曾改变过啊!
这还不足以感动天地吗?
它很愤怒,它打算让这两人断绝所有的可能,所以,它做了很多的事情,其中,包括强行找来异魂霸占她的身体。
它做到了。
它以为这样就能扯断这两人的姻缘线,它甚至为此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千年来积累的妖力在一夕之间散去,在这之后,它更是陷入了昏迷。
它对她是又爱又恨的。
它爱她,希望能够如同千年前那般继续待在她的身边,它也恨她,恨她千年前将它丢下,徒留它一个在这度过漫长的年岁。
所以,哪怕陷入了昏迷,他仍然让人对她身边人下手,只为了泄愤。
它成立了与那人对立的歃血盟,接连几世都处处刁难那人,有时候它觉得,自己当真是疯了。
可它后悔吗?不,不后悔。
它只后悔,为什么不早些告诉她有关于它的情意,哪怕,在千年前,她已然拒绝过它。
那异魂霸占她的身体五年,那是她可能会与那人相遇的五年,而它也昏迷了五年。
本以为,只要过了那五年,那么她和那人之间就不会有任何的可能。
它错了,错得彻底。
当它五年后醒过来,她已然与那人遇见,彼时,那人也有了一个全新的名字,陆季蕴。
它恨,为什么一切还是顺着轨迹发生了呢?那么,它之前所做的一切,意义又何在?
它疯狂地嫉妒,嫉妒得疯狂,它千方百计给他使绊子,可却一次次被他轻易化解了。
后来……
……
阮酥阖了阖眼,最后的那把钥匙因为被它藏在这儿,便也捎带上了有关于它的记忆,她甚至不知道,关于这一点,它是不是知情的。
又或者,它本就是故意的。
它试图用这样的方式,让她明白它的心意。
再次睁开双眼,那少年仍然站在那儿,望着她的绿色眼睛里,满载着专属她的一往情深。
她全都记起来了。
“姐姐……”
它轻声地呼唤着她,那语气起带着几分急切与委屈巴巴。
似是,在指责她将它丢弃这么多年。
它想靠近她,如同以前那般在她身边撒娇,却见她往后退了一步。
顿时,它的脸上出现了一抹受伤。
她抬起头,想起那些这一辈子有关于它的记忆,以及那来自千年前的记忆,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阿漠,你这又是何苦呢……”
起初的时候,它听到她唤它名字,很是欣喜,然而,在听清她后面的那句话时,那嘴角的弧度微僵。
“姐姐……”
它执着地看着她,丝毫不愿意偏离片刻。
“姐姐,你忘了我们以前在一起的时光了吗?”
它试图让她记起,手舞足蹈地想要表达。
“我们以前可开心了,我们还一起到凡间去玩儿,一起看星星,一起……”
她没等它把话说完,就开口了。
“以前的事,我记得,可我也记得,在我陨落之前,曾经与你说过的话。”
她顿了顿,无视它苍白的脸色。
“阿漠,如果你忘了,我不介意再说一遍。”
它苦笑。
“姐姐,你一定非要这么残忍吗?”
她分明知道,她怎样做会让它伤心,可是她还是选择那么做。
“姐姐,你……有喜欢过我吗?”
它在问这话的时候,眼睛死死地盯着她。
而她并没有发现,它的身体在微微发抖。
阮酥看着它的脸,虽然千年以前的记忆似乎有些遥远,但那也是属于她的过往,是她亲身经历过的,她没有忘记,也不会忘记。
面前的这个少年,还有那曾经的一段故事,刻骨铭心。
她很感激有它陪伴的时光,可是它要的,她给不了。
“阿漠,对我来说,你是我的好弟弟……”
“弟弟?”
它低低地喃着这两个,唇边的笑变得有些自嘲。
“你应该清楚,我不想成为你的弟弟,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
它还想说些什么,余光却瞥见从门口走进来的人,那个人缓步地走到了她的身边,与她并肩。
是陆季蕴。
这个它痛恨了千年之久的男人。
它垂放在身体两侧的手紧攥成了拳头,它看着站在她身边的他,与她是那般的般配,般配到就彷如天生一对。
那它呢?它又算什么?
多可笑啊。
它沉默了半晌,眼神里布满了悲凉。
“是因为他吗?是因为他,你才不愿意爱我吗?”
“那如果,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了他呢?他不存在了,你是不是就会愿意爱我?”
它似乎陷入了怪圈,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陆季蕴,那眸底的杀意是那么的明显。
当阮酥意识到不对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她瞪大了双眼,看见它忽然朝着他冲了过来,带着凛冽的拳风以及几乎要满溢而出的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