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若让他亲自照料他,他是不情愿的,哪怕他是他的生父,但他忘不了这么多年自己在国外的孤立无援。
他不是没尝试过给他打电话求救,可是每当他听到电话里的欢声笑语,以及邵昌淼的冷漠语气,他便觉得,自己是多余的。
哪怕他给了他生命,却也同样给了他一种,他不该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感觉。
因此,他没对他做些什么,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公司的事你放心,我会全权接手处理的,我已经想好了,既然当初公司是你从唐姨手里抢过来的,那么,我会尽快整理好,然后把公司还给阮酥,毕竟阮酥是唐姨的女儿,而这公司本来就是唐姨留给她的,如今不过是物归原主罢了。”
果然如同他早前猜想的那般。
在听到他说要把公司还给身为唐怡宁女儿的阮酥时,邵昌淼的神色很是激动。
邵曜文几乎不用多加思索,便知道他在想什么。
恐怕,邵昌淼从唐怡宁那里抢来了这公司以后,就已然将公司视为己物,早就忘了,这公司原本就不属于他的。
多可笑啊,有些东西,擅自霸占久了,真的会有人天真地认为那就是自己的。
“你……不行……我的……都是……我……的……”
邵昌淼很艰难才憋出几个字,断断续续的,但大概的意思,他听出来了。
无非,就是不情愿罢了。
邵曜文可不管这么多,邵昌淼没有良心,不代表他也没有良心。
有些东西,不该拿就是不该拿,哪怕霸占再久,也是别人的,不能占为己有。
邵昌淼舍不得,那么,他便代替他做出这个选择来。
反正,他现在已经动弹不得了,根本没法处理公司的事,不是吗?
因此,他直接无视了他的不情愿,语气很淡。
“公司的事不用你费心,你就安心养病,颐养天年,当然,家里的事我也会处理好。”
他的话提醒了邵昌淼,他这次之所以气急攻心导致中风瘫痪的原因,当即,他瞪大了双眼,努力地想要说话。
“瞿……杀……她……不能……放……死……”
他想要他杀了瞿静,让瞿静死?
邵曜文只觉得可笑,他虽说是他的父亲,但为他担上一条人命?不值得,当然,他也不会傻到真的这么去做。
他能懂邵昌淼的气愤,他看着床上的老人动弹不得的模样,半晌了,才淡淡地说了一句。
“我不会放过她的。”
瞿静把邵昌淼的财产暗中转移了,这可不行,邵昌淼的财产不是他自己的,那都是唐怡宁的,他都得通通找回来,一并还给阮酥。
他们家欠唐怡宁和阮酥的,已经够多的了。
邵曜文等到看护来了,叮嘱了几句就离开了,对他来说,他是连多一分钟都不想继续待下去。
看着邵昌淼,他就直犯恶心。
当他回到邵家,邵家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就连平日里忙碌的佣人也不在。
他径自上了二楼,推开邵昌淼和瞿静的房间,果不其然,属于瞿静的东西通通都不见了。
再去书房一看,保险柜也被撬开了,里头的东西不翼而飞。
想都知道,这是何人所为了。
一晚上的时间,足够瞿静把家里值钱的东西全部搬走。
邵曜文毫不意外。
瞿静做的那些事,已经暴露了,她再怎么愚笨,也该知道在他送邵昌淼到医院的这空隙,她得逮着机会逃跑,不然的话,等人回来,一切都完蛋了。
邵昌淼不可能会原谅她,她可是给他戴了那么多年的绿帽,两个宠爱有加的孩子都不是他的。
这换作普通人,没一个是能忍受得了的。
此时不跑,还待何时?
所以,邵曜文对此是毫不意外。
甚至,是早就料到了会是这样的一个结果。
他确定瞿静已经潜逃后,也不急着去逮人,而是抬步走上了三楼。
三楼的角落,有一处阁楼,那里放置了很多不用的东西,常年布满了灰尘,根本无人打理。
有不少的东西,是唐怡宁的,在瞿静搬进来之前,邵昌淼便将唐怡宁的全部不值钱的东西通通都命人搬到了这里来,之所以没有丢掉,是怕外人传他在唐怡宁尸骨未寒就迫不及待霸占东西。
久而久之,无论是邵昌淼还是瞿静,都已经彻底将这个地方给遗忘了。
也多亏了他们把这里给忘了,这里的东西放置了这么多年,都没人碰过。
他凭着记忆走到了那阁楼,在一箱又一箱布满灰尘的箱子里,找到了自己想要找的东西。
那是一个上了锁的木盒子,上头的灰尘厚厚的一层,几乎要看不清木盒子原有的样子,它被收在了最里面的角落里,若是不仔细去找,根本就找不到。
邵曜文的目光紧紧地盯着那木盒子,小心翼翼地将它捧了出来,再仔细地拂去上头的灰尘。
锁没有生锈,仍然完好无损,看来,邵昌淼和瞿静都没发现这木盒子的秘密。
确定干干净净后,他收好在怀里,推开自己的房间走了进去。
他先洗了个澡,随后便拿着木箱子出门,上车以后,他打开了阮酥的联系方式。
那是那次一起吃饭时,他特地问她要的。
电话在响了两声后便接通了,他握紧了手机,声音有些嘶哑。
“能见个面吗?我有东西想要亲自拿给你,关于你母亲的东西。”
他忐忑不安地等待着,深怕对面的人会拒绝他。
那一头沉默了几秒,答应了。
邵曜文顿时松了一口气,与她定下了见面的地点与时间,等挂断电话以后,立即驱车前往。
***
另一边。
阮酥慢吞吞地将手机放回兜里,身侧,男人疑惑地瞥了她一眼。
“怎么了?有事?”
她迟疑了下,看着窗外的风景,目光所及的路宽且大,车辆并不算多,毕竟走这条路的目的地只有一个,那便是机场。
学校那边已经请了假,她也早就定了要前往边境的想法,今天,便是她出发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