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酥没有拒绝。
她一边走一边回复信息,可还没等她按下发送键,一道身影就挡住了她面前的阳光。
她疑惑地抬起头,在看清来人的容貌时,先是一愣,随后不由得蹙起了眉头。
……
陵洲机场。
邵曜文从来都没想过,自己竟然有一天还能回来这个地方。
他推着行李走出机场大厅,璀璨的阳光透过建筑物缝隙落在了他的身上,稍微有些刺眼。
他看着面前既熟悉又陌生的环境,心情是说不出的复杂。
多年前,他被流放于海外,曾经以为自己再也没有办法回来了,起初的时候他不是没想过回来,但始终没有办法,后来,他逐渐开始放弃,在国外创造起自己的事业。
不得不说,他还是有几分本事的,几年的时间,与朋友合伙开的公司颇有起色。
他不再像以前那般,只能靠家里给钱才能混下去。
当然,另一方面也是他不想再在经济上收到胁迫,才会在朋友问他要不要合伙做生意的时候不假思索就接受。
如今的他,早就不再是以前的那个他了。
而他这一次回国,源于邵昌淼的一通电话。
在那通电话中,邵昌淼说他的妹妹出了事,让他回来帮忙。
他仔细回想了下,不难猜出邵昌淼口中所谓的妹妹,估计就是他后来娶的那个小三的女儿。
妹妹吗……
这样的一个词汇,让他想起自己曾经有另一个妹妹,只是当时自己还小,而那个妹妹在刚出生不久就不见了……
也不知道,如今在哪。
邵曜文会答应回来,不是因为邵昌淼,而是因为他想试着能不能找到当年那个仍在襁褓中的妹妹。
哪怕希望渺茫,他还是想试着找找看。
他自从公司有了起色后,曾拜托人在国内找过,就在他上飞机之前,他接到了那个侦探的回复,说是有消息了。
这让他在飞机上时,雀跃得几乎难以入眠。
按道理说,那个仍在襁褓中就丢失的妹妹,与他关系薄弱,换作其他人,怎么可能会一直惦记着,甚至还拜托人去寻找?
他之所以这么做,皆是因为那个妹妹的生母,唐怡宁。
那是一个待他极好的女人,给了他短暂却美好的童年记忆。
倘若不是唐怡宁,大概他早就长歪了吧?
邵曜文是一个懂得感恩的人,那个丢失的妹妹,从那一天起便成了他的一个心病。
哪怕他从未见过,仍然心甘情愿地每一年给她准备了礼物,只期盼着等到重逢时,能够亲手送给她。
告诉她,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在默默惦记着她。
她不是被遗忘的人。
邵曜文早在回来之前就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他坐上前来接送的车辆,看着窗外飞逝而过的街景,他的眼中不自觉地透出了一丝怀念与悲伤。
当他回到邵宅时,已经是下午了。
邵昌淼知道他飞机落地的时候,早早就等在了家里,他没有去上班,邵曜文进门时,仅仅一眼就从他脸上看出了焦虑。
看样子,他还是很喜欢邵梓柔这个女儿的,毕竟这个女儿曾经给他带来荣誉。
“曜文,你回来了啊!”
邵昌淼见他走进来,脸上露出了一抹喜悦。
这些年虽然他对这个儿子置之不理,但也不妨碍他知晓儿子这些年在国外闯出了一个名堂。
真不愧是他的儿子,果真是将他的优良传统给遗传了。
便是因为他知道儿子有本事,这次邵梓柔出事,他见自己始终都没办法,就想起了这个被他流放在外的儿子来。
虽然是第一任妻子的儿子,与邵梓柔是同父异母的兄妹,但好歹都是他的孩子啊,他认定邵曜文肯定不会置之不理的。
这不,按照他的要求从国外回来了。
邵昌淼难得露出了和善,对旁边的佣人吩咐一声,让其去倒杯水来,可话音刚落,就听到邵曜文淡淡的声音传了过来。
“不用了。”
他扫了邵昌淼一眼,脸上没有半点的表情。
“说吧,这次你找我回来,是为了什么事?”
邵昌淼见他不领情,难免有些尴尬。
说句实在的,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这个儿子,若不是他的轮廓与他年轻时有几分相似,他怕是认不出来了。
毕竟,邵曜文在国外的那些年,他都不曾去看望过他。
只是,为了女儿,他到底还是把话给说了出来。
“曜文啊,你应该还记得你的妹妹吧?你妹妹是我和你瞿阿姨生的孩子,她现在出事了,被人陷害了,被关起来了,你向来有本事,你一定能有办法救你妹妹的,对不对?”
他叹了一口气,因为邵梓柔这事,他这些日子以来来回地奔波,整个人都瘦了一圈,还憔悴了不少。
可是不管他做再多的事,找再多的人,都没有一个人愿意帮忙。
他们都说,邵梓柔杀害了两个人,像邵梓柔这样歹毒的人,就应该被判刑。
华国的法律是不会坑人的,它只会整治有罪的人。
然而,在邵昌淼的心里,邵梓柔怎么可能会做那样的事情?
定然是有人故意陷害她的。
譬如阮酥。
不然的话,他根本就想不到其他人了。
邵梓柔从小就在他的身边长大,对于这个女儿,他还是有几分疼爱的,特别是邵梓柔一直都嘴甜,最懂得哄人,他对邵梓柔的喜爱便更添了几分。
更别说,过去的邵梓柔那般出色。
但是这一切现在通通都被毁了。
他那样优秀的一个女儿,如今被关押了起来,他们想见都见不着。
特别是他还听说,邵梓柔被送去了医院,她肚子里的孩子没了。
他唯一能够想到的是,那个孩子是欧阳恺的,毕竟欧阳恺是自己女儿的男朋友,两人还即将订婚,他不是没去欧阳家闹过,可他连门都进不去,直接被挡在了门外。
更别说是见到欧阳恺了。
邵昌淼气到不行,这些天的处处碰壁让他的心情很是烦躁,还是头一回,他体会到了这种无力感,哪怕他再怎么努力,所有的事情都没有办法如他所愿的那般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