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如期是不喝酒的,众人都知道,自是没人劝酒。
但之前许如期说了要灌醉戈平,众人也都应了,自是一个个也没放过戈平。
当然,修为到了他们这种地步,若不是自己诚心想醉,喝上个几吨酒也是醉不了的。
酒足饭饱之后,气氛稍稍沉了下来。
但众人的关系却已然完全恢复了。
“对不起。”
突然,不知道谁开了口气。
气氛更沉重了。
而后,一行人便七嘴八舌的开始跟许如期道起了歉。
许如期默默听着,听了一震,总算是摸清楚了头绪。
许如期说不清楚自己现在是什么情绪。
要说不在意,那是假的。
这群人跟着自己出来的那一刻,许如期将他们每一个都视若珍宝,因为他知道这个决定很不容易,而且在这个新世界里,不说朋友,单是老乡这一个身份就弥足珍贵了。
所以,这样的一群人曾那样的看待自己,许如期若说不在意,那自是假的很。
可对方已然认错,他还能要求什么?
他只能笑了起来。
“哈哈,没事,没事,人之常情。”
“没事没事。”
所有人都笑了起来,真心几分,假意几分,谁也不清楚。
但这件事,总算是完了。
聚会的目的已然到达,这聚会自是没有什么再继续下去的必要。
人们开始以各自的行动表达着想要归去的意思,而后,某个标志性的话题结束之后,大家终是都站起身来,朝着学院走去。
众人走在路上,三三两两,说说笑笑。
许如期在一侧,先是孔莹走了过来。
“要不要咱们再找个地方谈谈?”
许如期摇了摇头,而后笑了笑。
“没事儿,你还是早些追上来的好。”
孔莹笑着邦邦两拳砸到了许如期的胸口。
“小样儿,我现在可不比你差多少了,马上我也到达坐玄境了。”
许如期笑了笑,没再理会他。
之后,徐茵茵却也是靠了过来,孔莹便识趣的跑开了。
“你没事儿吧?”
许如期笑了笑。
“没事,都是好朋友,一点小事哪能放在心上?”
徐茵茵却是没有附和许如期的笑容,她沉默了一下,而后轻声回复到。
“其实,你不用非要笑起来的。”
“最起码在我这里,可以不用假笑的。”
“你的心思一向细腻,别人的一举一动你都能看出别人的心思。”
“这样的人,可以让每一个朋友都很舒服,可唯独自己却很累。”
“可心思细腻的人,自己往往很难从情绪里走出来。”
“我也帮不了你什么,但在我面前,你可以不用笑的。”
你可以不用笑的。
短短的一句话,许如期却是突然想哭。
这件事其实不大,怎么看也不算大。
但他的难受是真真切切的。
而眼前这个人,看到了他的难受,并诚心的安慰了他。
这种事情看似简单,但真正经历过的并不多。
因为多数人,得到是另一种“安慰”。
“就这?”
“这也算是事情?”
“你心眼太小了吧?”
“是不是男人啊?”
“这就难受了?”
许如期想哭,不是自己委屈的想哭,而是这样的关怀温暖的让他想哭。
他想给徐茵茵一个拥抱。
当然,他不能。
他只能是给了一句谢谢。
“谢谢你。”
徐茵茵不再说话,而是默默地陪着许如期一路走着,好让许如期不用再跟别人一起,好让许如期不用再强颜欢笑。
然而这一路走的并不通畅。
临近学院,孔莹突然来到了许如期身边,而后一脸的紧张,但看着许如期身边的徐茵茵,却又不好开口。
许如期有些奇怪,孔莹只能是赶紧以眼神示意许如期往前方看。
许如期总算明白过来,抬头望去,而后猛地就低下了头。
太一宗的人!
过了大半年了,许如期等人心里已然渐渐地放松了对太一宗的防备,然而没想到,太一宗阴魂不散,竟是再次出现了。
不过许如期倒也没慌。
毕竟对方出现不代表就是为了他们才出现的。
许如期给孔莹使了个眼色,而后对身边的众人开口说道。
“忙了这么多天有些累了,我早就想好好睡一觉了,大家走快几步,早点回去吧。”
其他人已然知道是什么情况了,自是赶紧附和。
而徐茵茵也没有怀疑,毕竟许如期这一段时间有多忙碌和费神他是看在眼里的。
“好,咱们快点吧。”
一行人加速往学院走,好和太一宗的人错开。
结果很顺利,众人拐进学院的时候,太一宗的人离他们虽然已经不远了,但并未注意到他们。
可就在此时,孔莹却是再一次拉了拉许如期。
看着不听朝着自己努嘴且神色大变的孔莹,许如期心中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他再次朝着太一宗的方向看了过去。
一队太一宗弟子招摇过市,足有六七人。
而这六七人中,有一人明显和这些太一宗弟子格格不入。
那人像是被抓的囚犯,在那太一宗弟子的呵斥声里,四下的打量着。
而当许如期看清那人模样的时候,那人的目光竟是恰巧也在许如期的身上,而后,两人则是匆忙的转移了视线。
竟是乐琅!
他怎么被抓了!
如今他这般又是为何?
难不成是来指认我们的?
那之前那一眼对视......
完蛋了。
许如期如遭雷击。
见许如期这般反应,徐茵茵很是奇怪。
“许如期,你怎么了?”
许如期稍稍清醒过来,整个人都进入了防备状态。
“没事儿,茵茵你先回去吧。”
徐茵茵有些疑惑,可许如期很少用这般不容置疑的语气和她说话,她一时间被吓到,也不好再留下来。
“那我先回去了,你......”
“哎。”
徐茵茵轻叹一声,只得往院子里走去。
许如期让众人围拢了过来,正要让大家防备。
可随后突然反应了过来。
不对,事情可能并不是这样的。
若乐琅出卖了他们,要抓他们的话,那当时乐琅和自己对视的时候的第一反应应该是高声呼叫而不是躲开目光了。
再者,这也过了足足两分钟了,对方还未呼喊围捕,那自然说明了乐琅肯定是没有叛变的。
许如期心念电转,而后终是有了主意。
“大家会学院,不要慌张,快走。”
众人自是习惯了听许如期的指挥,虽然有一段时间未曾感受到,但许如期的声音一急切起来一切就又回到了最初。
众人迅速的消失在了学院之中。
回到住处,众人自是都没心思散开,一种人围拢一起,共度这难熬的时光。
到了晚间,众人终是静下心来了。
“都到这个时间太一宗的人还没有来学院抓人,那么便说明,对方可能还是在广撒网的捕捞,并不知道我们的具体位置。”
“至于乐琅,他似乎也没有看到大家。”
“只是,这乐琅......”
就在此时,许如期却是突然开口了。
“我和乐琅对视了,乐琅肯定看到我们了,他不是叛徒,若是叛徒,我们现在不可能这么安稳。”
“乐琅被抓,虽然他早就离开了我们,但好歹算是老乡。”
“如今他又没有供出我们,便算是我们欠他的了。”
“所以,我觉得,我们应该想办法就出乐琅。”
众人闻言,皆是大惊。
什么跟什么啊,怎么就到了就出乐琅了?
众人虽然是一起出来的,但以许如期为核心,还是有一个亲疏远近的。
而这些人里,关系最远的,显然就是这个乐琅了。
若换成其他人被抓,众人都不会有这反应,唯独这乐琅。
再者,乐琅自己可是先一步就自己离开队伍了。
是他抛弃了这个团队,又不是团队抛弃了他。
这样的人,为什么要救下来呢?
至于没有拉其他人下水,这难道不是一个人应该有的底线么?
众人里不少都不愿意,可却也不知道如何开口。
沉默了一阵,众人默契的看向了孔莹。
孔莹面对这样的情况,也是有些头疼的。
可最后见众人都看向了自己,知道自己躲不过去了,便只好试着开口了。
“老许啊,救人,我们自然是想救的。”
“可是救人的代价,你有没有想清楚?”
“我们刚安顿下来,每个人都刚刚踏实下来去进步。”
“我们,还没有一定能抵抗这个世界的风险的能力。”
“若是去救了,身份暴露,这学院里肯定是呆不下去了。”
“没了积蓄力量的时间倒还罢了,之后又该一路亡命,到时候能不能逃开就又是大问题。”
“不是说乐琅不能救,可救人,总不能救出来一个搭上八个吧?”
“再者,这乐琅自己已经选择了离开。”
“这是他自己选择的路,我们和他已经不是一个团队的人了,我们真的要付出这么大的危险去救他么?”
许如期并没有想这么多。
但他要救乐琅,却也并不是一时间心急。
“你们问的这些问题,我一样也答不上来。”
“我准备救援乐琅,只是从我对乐琅的认知做出决定的。”
“乐琅其人,大家应该也都有所耳闻。”
“说好听点,是求生达人,什么样的情况,他都活下来。”
“但说难听点,是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所谓的道德,和通常人的底线,对他是没有用处的。”
“他现在没有出卖我们,却不代表他永远不会出卖我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