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好么?”
许如期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孔莹,我不聋,也不傻,你问了我十遍了,我回答你十遍了。”
“这是最后一遍。”
“我想好了。”
孔莹的眉头便皱了起来,像是打上了一个化不开的结。
而后,孔莹便不再说话,只是独自饮酒。
许如期未曾想到孔莹竟是这般反应。
他本以为孔莹虽然会震惊,但还是会支持自己的,可如今......
许如期也不知道该如何表达,便只能是默默地陪着。
过了许久,孔莹终是长长舒了一口气,而后,摇头苦笑了起来。
“七城王域好似又要回去了,历史难不成真的就是个轮回?”
“七城王域,早年间不就是各个所谓的王也好帝也好的称霸版图么?”
“后来分分合合,七城子民终是明白权力集于一人的危害,七城分离,各自探索着自己的新路。”
“而后经历了世家统治,人们发现集权于一家和家天下无异,这才有了龙城的衰败和如今七城的各成体系。”
“可如今,我本以为我发现了新的天命之人,一个新的时代又要到来了,可没想到,竟会是王的复辟!”
“你让我怎么办?我找的一起为天下百姓谋福利者最后竟然想自己成王了!”
“许如期!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许如期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甚至不知道孔莹竟会对他有这样的误解。
他很是失落。
“你难道也以为我和那些为了权力争王争霸的人是一样的么?我以为你是了解我的?”
孔莹瞬间就激动了起来。
“我知道你和他们不一样!”
“但只是现在不一样!”
“历史上多少帝王成事之前也是如你这般欺骗天下百姓的!他们说要打造一个公平为民的天下,可结果呢!不还是坐上那个位置就变得和他打倒的人一模一样了么!”
许如期沉默了下来。
他本来也很恼火,可听了孔莹的话,他突然有些害怕。
他害怕自己未来或许也会变得不像自己了。
可不那么做,如今这局面如何进行下去?
难不成任由坏人作恶,任由虎城猖狂下去!
失去脸面事小,可寒了那些死者家属的心和千千万万还相信有人会主持正义的人的心事大!
再者,若不改变,那自己之前所想的以正义者驱使中立者而齐齐讨伐恶者的构想不就完了!
许如期颓然。
声音苦涩。
“那我怎么办呢?”
“死去的人便死去?做不成的事业便不做?坏人惩处不了便不惩处?只看是正义者死的快还是坏人死的快么?”
“孔莹,你告诉我,我该如何?”
两人各有苦衷,各是无言。
时间推移,转瞬间依然深夜。
幽幽月光自窗子洒进来,二人皆面色痴呆,像是傻了。
许久,许如期突然幽幽叹道。
“恶人畅快,中庸者心宽,唯有心怀正义者难受,这世道如此,莫非这世界本该就属于黑暗的?”
孔莹自地上爬起来坐到了椅子上,捡起筷子,敲了两下桌子,却是猛地将筷子又掷向了窗子。
“他吗的什么东西!”
骂完之后,孔莹却是又端起了酒杯,饮了一口,却也将杯子都摔了。
“跑了万里路,却发现最后却是什么也做不成,姥姥!”
许如期却是没心思再和孔莹这般熬下去。
告示已经发了,姿态也都做出去,最后一步的时候自己停下来,那岂不是之前的一切都白做了!
许如期心中渐渐有了主意。
他站起身来,背对着月光看向了孔莹。
“我不知道我的心思未来会不会变,我也害怕未来我真的会变。”
“可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这王道之事我已经在做了,停不得。”
“未来的事,便留给未来解决。”
“眼下,我为了谁我很清楚,我问心无愧!”
孔莹不再言语,默默地站起身来,没有停留,直接离开了......
第二天,会议照常。
许如期出席,钱大和赵武的脸色都很不好。
许如期不见他们的事情已经传出去了,堂堂五大家族的家主竟是吃了闭门羹,于心于面子上他们都过不去!
然而,他们竟是没料到许如期竟是一定也没有跟他们赔罪的样子,一出场便满脸的傲气,虽是扫了二人一眼,但并未将二人放在眼中。
见到许如期这番模样,二人终是气恼不过。
但许如期毕竟是盟主,二人自是不敢直接说什么,只能是带着不满的阴阳怪气了一句。
“哟,许盟主如今果真是大人物了,寻常人见一面可真难啊。”
“就是啊,上门见不着,组织会议也得到最后才能见,这还不是大人物?”
然而二人的话,却是被许如期当成了空气。
“大家都到齐,那便开始会议吧。”
“今天会议的第一项,是之前提起投票权和常务团的时候忘了的事情。”
“那就是关于战斗的。”
“寻常事务和战斗事务不一样,寻常事务,不论多大,多数都是能等的。”
“可战斗不一样,战场千变万化,战机稍纵即逝,而且战斗的指挥若是不统一,队伍会面临战时军令不统一,不畅达,低效率等诸多情况。”
“为此,我决定成立联合战团,战团事务自理,独立于投票体系之外。”
赵武和钱大见许如期这般忽视自己,等到了话缝自是也不再给许如期留面子了。
“这上一次大会还假惺惺的说分权和制衡,怎么这才多久的功夫某人又想自己独霸专权了?”
“是啊,权力也要拿,好人也要做,把别人当什么了?你的附庸啊?”
面对二人的指控,许如期终是把目标转移到了二人的身上。
“二位是在问我么?”
二人冷哼了一声。
许如期则笑了起来。
“既然你们问了,我自是会回答的。”
“第一问题,上次我确实提到了分权和制衡,而且后续我已经做了,常务理事团已经运转,你们两个作为常务理事难不成不知道?若是知道,我哪里食言了?”
“至于所谓的专权独霸,那是你们的理解,我的想法,是集权。”
“只适用于战斗,原因我刚刚说过,不想重复第二遍。”
“第二个问题。”
“我把在场的诸位,都当作朋友,这是之前面对反叛时间我对大家的承诺。”
“我也一直都按着这么做的,作为朋友,利益均摊,做什么项目我都带着你们,没有厚此薄彼,我自认为我做的不错,无愧于我对你们的承诺。”
“至于最后一句,我的附庸?”
“这要看你们怎么理解的了。”
“龙城联盟从成立到发展到如今的强盛,虽然离不开大家的帮助,但若非说有一个的核心的话,除了我,还有谁?”
“若说核心之外的都是核心的附庸,那说你们是附庸,有错么?”
谁也没想到许如期竟是回复这样一番话。
这些年来,随着许如期的强大,他在众人面前的变化有目共睹,他更自信也更有威严了。
但这一次,面对着这个难题,他表现出来的东西显然不是自信和威严便能形容的了的。
而这背后意味着什么,众人心里很清楚。
而在众人震撼的时候,许如期发问了。
“回答完二位的问题,那也该我问问二位了吧?”
“作为朋友,我久未还乡,一到家,还未和亲长叙话,便来问责,可是朋友当有的礼貌?”
“再者,从城门到许家可不比城门到两位家远,而两家到我许家的距离也不近,那是何故使得钱大和我前后脚的许家?”
“两位朋友,给我个答案吧。”
二人变了脸色,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
许如期脸色则很快就阴沉了下来。
“作为朋友,二位的行为可为我留下半点面子么!便是我许家欠了账,那要债之人也不至于如你们这般来堵门吧!”
“再者,若非处处监视,你如何和我前后脚到的许家!”
“这般做法,可是对朋友的正确做法!”
二人自知理亏,更是不敢再言,而许如期却没停下来。
随后,直接甩下了几封书信,直接甩到了那几人面前。
“这二人不言,我再问问其他人。”
“除了王、李、孙、冯四家之外,你们这些书信是何意思!”
“质问还是责问!”
“我于豹城发布的公告里,说的清清楚楚。”
“我是踢到了龙城联盟盟主的身份,可我说了要让龙城联盟每一家都随我出战么!我说的尽己所能团结的力量!”
“这有何错!”
“是我龙城联盟盟主的身份被剥夺,还是我这个盟主不能提这龙城联盟!我何须你们质问,我何需你们责问!”
许如期一人的气势,竟是直接让那数人压得险些喘不上气来,一个个纷纷拿着自己的信件摆手。
其实被许如期拨开的四家里,也都是给了信的。
只是信的内容却是其他几家不同,不是问责,而是提醒许如期龙城这段时间的变化。
见众人无言以对,许如期再次开口了。
“你们要问,我今天也算是回答了。”
“军团独立掌控的方案,便是我的回应,明天带着自己名册,来许家。”
“不同意的,呵呵,你们依旧是龙城联盟的人,这一点不变,但日后各处不再享受军团保护。”
“就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