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一脸愤怒模样的乐琅,许如期一时间竟是有几分恍惚。
而后,却是怒极反笑。
“哦?那不知道乐盟主是有什么新的独到的见解呢?”
乐琅拱了拱手,而后朗声到来。
“有理不在声高,有理不怕辩难。”
“事情大家都知道,一个个讲出来就是。”
“第一件事,说我和四大家族沆瀣一气,这纯粹是子虚乌有。”
“之前,许盟主也在鹿城,这一点你应该清楚啊。”
许如期冷哼了一声。
“那是自然,那时候的乐琅盟主可不似今日,那时候意气风发的,我还以为你真的是要和四大家族一战呢。”
乐琅摇了摇头。
“许盟主这话就太假了,你我都来自世家,而起观您在龙城的举动,也并非那般单纯,我的用意,你不会看不出来吧?”
“所谓联盟,不过是为了让我乐家上位的手段而已。”
“打败四大家族,不是我和他们有恨,而是因为他们在我前面。”
“五大也好,四大也好,要上去,就得将他们拉下来。”
“当时时局正好,我便顺势而起了。”
“之后,沈玉也成立的有联盟。”
“其心思,和我无二,无非都是借机上位而已。”
“这般情况下的联合,怎么可能完全一心,那沈玉对我必然也有戒心。”
“这无可厚非吧?”
“至于之后,四大家族明显设有埋伏,那般危险的境地之下,我为了保全自己,这才及时改变了策略。”
“沈玉恨我,我认了。”
“可这和许盟主有什么关系?”
“鹿城争霸之战,并非小儿过家家,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本是应该,他沈玉不如我,那是他蠢,我有何错?”
许如期一时间竟是被乐琅的话给噎住了。
若依着乐琅所有,之前鹿城之战,本就是鹿城内部的争霸之战,乐琅之对乐家负责,他便是再反叛几次,也算不得错,这本就是争霸的手段之一。
见许如期沉默,乐琅更是笑了起来。
“许盟主,我想问下,这事情里,我何错之有?”
“难不成许盟主一生如此坦荡,竟是连什么计谋都未曾使过?”
“便是许盟主真的一生坦荡,那您是圣人,总不能要求每个人都和您一般吧?”
“我这种的俗人,为了到达目的,在能力不够的情况下,还是需要动脑子用计谋的,您总不能剥夺我这权力吧?”
“再者,我也算不上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吧?那沈玉和我,本就不对付,我们也都知道,未来必有一争,我不算计他,他也有算计我的时候。”
“所以,我先算计了他,算不上不择手段吧?”
“那么我再问一遍,我何罪之有啊?”
许如期彻底沉默了。
人人都把乐琅当成背信弃义的下流货色,可仔细想想,乐琅的手段却也并非不可理解。
乐琅并没有给许如期太多思考的功夫。
他要乘胜追击。
“至于之后,我和四大家族联手控制鹿城,这本就是应有之意,世家之争,成王败寇,身为世家子,都应该有这觉悟。”
“所以,何来的压迫?”
“至于你们的义军,我可有伤害你们?”
“你们说四大家族为恶,直接建立起了义军。”
“可我当时和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是不知道他们做的那些事情的,而且我也没有参与。”
“难不成那个时候我在内部也要不顾生死的直接起义去杀他们才算是不该死?”
“我就不能为我的族人考虑么?”
“在对战之中,我可曾害过你们的义军?”
“不仅没有害过,我还在关键的时候,帮助了你们。”
“没有我打开城门,凭着城中的残军,你们敢确定当时就能拿下鹿城么?”
“我有功无过,更何谈有罪?更何谈死罪?!”
乐琅的气势越来越强,竟是反压过了许如期。
而许如期也没想到会是这般的情况。
他本来不过是喊乐琅过来问问话,以确定如何处理乐琅。
但没想到,他不经意的一个打压对方气焰的话语,竟被对方当成漏洞给抓住了进行了一波迅猛的攻击。
以至于攻守易转,反倒是让如今的许如期感到不小的压力。
不过,乐琅的话从某些方面,却也并非是无理取闹。
许如期不得不更慎重了起来。
是啊,这乐琅虽然无赖,但确实没有杀他的理由。
他若是当时战场上被杀,死了也就死了。
如今若要动手,便需要给出充足的理由了。
一旁的孔莹也发现了一点,不禁是万般后悔。
当时若是抓到了就直接杀了,怕是就没什么麻烦事儿。
杀不得,便只能放了。
许如期和孔莹都不愿意,但却明白,要以大义之名杀他,已然是不可能了。
这般油滑人物人人厌恶,可其偏偏比一般人更容易活下去。
当然,虽然要放,可这会被对方说的哑口无言之下,许如期为了面子也不可能当即就放了他。
“哈哈,乐琅你啊,就是爱激动。”
“本来就是喊你过来问问情况的,你看看你,激动成啥样了?”
“好了好了,你先下去休息吧,之后我会给你一个公正的处置的。”
乐琅本就是抓住机会准备一击而定,如今胜局在握,他自是不会作死的再去嘲讽许如期。
不过,他却也没有就这么直接离开。
“许盟主我自是信任的过的,而且我的事情也简单,我其实也不操心什么。”
“不过临走前,我还是想多言两句,好给许盟主提个醒,不知道您会不会嫌我烦?”
许如期这会儿自是烦的不能再烦了,可这话他还是得听的。
“哦?乐琅兄有什么想指教的?”
乐琅却也不再多谦虚什么。
“这鹿城虽然如今在许盟主手下,但不论作为鹿城人,还是作为您的老友,有句话我得说清楚了。”
“这鹿城,终究是鹿城人的鹿城。”
“您终究是龙城的人,若想拿下鹿城,只会适得其反。”
“其中奥妙,您自己应该明白。”
“话止于此,告辞。”
说罢,乐琅头也不会的离开了房间。
而房间内的众人却陷入了沉思。
半晌之后,许如期和孔莹对视了一眼,眼中都多出了一份苦涩。
而后,孔莹更是看着早已经没了乐琅身影的房门口,长长的叹了口气。
“这乐琅,咱们还是小瞧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