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明庭气的脸色铁青,“国师,你虽位高权重,但现在高位上还坐着圣上。圣上都还没说什么,你就这般急不可耐跳出来。你我之间,到底谁更放肆一点,众位朝臣都看的很清楚。”
顾毓不屑的嗤笑一声,“既如此,就让圣上来定夺好了。”他眼神直视着坐在龙椅上的池思鸢。
“镇国公。”池思鸢眼睛含笑的瞥向台下的孙明庭,“朕倒觉得国师所言极是。你今天的确太放肆了。”说到这里,池思鸢的眼神顿时冷了下来,“立后纳妃之事,岂是你能过问的?”
孙明庭完全没想到池思鸢会在众目睽睽之下不给他面子。
“这里还轮不到你来教朕该怎么做事。”池思鸢面露不耐之色,“若镇国公每日上朝说的事情都如此无聊,那以后就不必再上朝了。”
台下的大臣们一个个都把头低的很低。真是没想到,皇上为了讨好国师,居然连自己的外祖父都训斥。
整个朝堂上,只有顾毓心中的想法跟别人截然不同。在他看来,池思鸢此举是在保护孙明庭。世人皆知他顾毓是个睚眦必报的主。今日若是池思鸢没有当众下孙明庭的面子,那他势必会在退朝后对孙明庭下手。他甚至还会让高座上的那位九五至尊后悔今天的做法。
但不可否认的是,池思鸢选对了。她的做法,很合他的心意。
顾毓的脾性很古怪,做事全凭心情。
反正短时间内,他是不会再对孙明庭下手了。
当然。孙明庭若是再惹他不高兴,那就怨不得他了。
顾毓倒是没有多想,只当池思鸢此举是歪打正着。他的心思岂是那么容易摸透的?但不可否认的一件事是:池璟沅这个皇帝,不容小觑。
池思鸢的确是故意引起顾毓的怀疑。适当勾起顾毓的好奇心有助于任务的发展。
不过刚才那番话,也的的确确就是她想说的。原剧情中,原主还是碍于孙明庭的外祖父身份,没有对他说太重的话。孙明庭也因此被顾毓命人弄断了一条腿。
太后为此跟原主大吵一架,骂她不成器。嫌她居然成为皇帝都护不住自己的外祖父。原主从头到尾都沉默着没有还嘴。
但经过此事以后,她跟太后明显疏远了许多。太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话伤到了自己的女儿,甚至还认为原主是当上皇帝就翻脸不认人了。
原主女儿身曝光以致惨死,太后算是间接的凶手。
在原主头颅被砍下以后,太后心里全是悔意。她哭着喊着说她后悔没有对女儿更好一些,但是一切都晚了。在同一天里,太后选择了自缢而亡。
池思鸢刚回龙乾宫没多久,太后就来兴师问罪了。池思鸢心里清楚,她这是已经知道今天早朝上发生的事情了。她没有起身行礼,而是给太后舀了一碗粥,“母后来的正好,儿臣正在用膳呢,您也一起吧。”
“你居然还吃得下?”太后冷笑一声,“池璟沅,你还有没有良心?你外祖父对你那么好,可你今天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驳他的面子!你让你外祖父的脸往哪里搁啊!”
“敢问母后。”池思鸢神色淡淡的搅动着碗里的粥,“是面子重要,还是性命重要。”
太后忍不住皱了皱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她也不傻,自然知道池思鸢这是话里有话。
“国师是什么脾性,太后应该也听说过。今日若是不让他在朝堂上把这口恶气给出了……外祖父会发生什么,母后不妨大胆预测一下?”
闻言,太后不由得沉默了。但她面子上还是有些挂不住,“即便如此,你也不该这样跟你外祖父说话。你今天找个机会去一趟镇国公府,跟你外祖父好好的道个歉。”
“母后,请恕儿臣不能从命。”池思鸢慢悠悠的喝了一口粥。
“你说什么?”太后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儿臣现在有多少人盯着,母后心里应该最清楚的。这趟镇国公府儿臣若是去了,那今日朝堂上外祖父的气可就都白受了。还是那个问题,母后觉得是面子重要,还是性命重要?”
“那就写信!写信总可以了吧!”
“母后,你还是没有认清局势。”池思鸢扔下手里的汤匙靠在椅背上看着她,“你莫不是还真以为这皇城上下的人,听的是帝王的命令吗?”
“现在这大邺朝,是国师的天下。朕写的信在寄出去之前,国师都是会过目的。”看着太后呆滞的神色,池思鸢不由得笑了出来,“现在母后还认为朕应该写这封信吗?”
太后:……
太后闭了闭眼,“罢了,你用膳吧。哀家有些乏了,就先回慧慈宫了。”
“小林子!”
林公公赶紧推开殿门走进来,“奴才在。”
“好生送太后出去。”
见池思鸢没有起身送自己出去的意思,太后心里很是难过。她知道,今天的事情怕是让思鸢的心里有了疙瘩。可是她又能怎么办呢?今早在朝堂上颜面尽失的人是她的亲生父亲。
她唯一的亲弟弟,镇国公府的嫡长子并不成器。不仅不学无术,还每日都只知道花天酒地。房里姬妾通房成群,以花心风流在京都出名。世家小姐均不愿意嫁入镇国公府。
这样的人若是继承父亲的衣钵,镇国公府肯定是撑不了几天的。
先皇之所以会肆无忌惮的打压他们孙家,就是因为孙明庭年迈,而府中又没有出色的继承人。
现在孙氏一族上下,全都指望着刚登基的这个外孙。
可是这个外孙却在众目睽睽之下让自己的外祖父没脸。她真的很担心自己的母家会对女儿失望。
若思鸢是男儿身,她也无需这般费神。但她的身份是假的,一旦暴露,她们母女都难逃一死。所以母家的庇护,真的不可或缺。
她不想死,她好不容易才熬到今天。她后半生的荣华富贵,坚决不能折在池思鸢的性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