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徐宁落到了地上，站在我面前，眯起了眼睛，语气中听不出来情绪。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的那群鬼友情绪激动，要为费长乐出气，但你倒很沉得住气，我打了你的女伴，你也丝毫不在意。”我也落到地上，坐在他脚边，“直接告诉我若夜的所在之地，以及山上有恶鬼之事。”
“我本没放在心上，就当你只是个贪恋女色的普通男鬼罢了。后来我找回了若夜，又是你来了御昊酒店，告诉我年夏的处境，我赶去救出了年夏，心里却越想越不对劲，你就像一直在试探我的能力，那时我便对你的身份有所怀疑了。而且你知道，若夜走之前最后对我说的一句话是什么吗？”
“什么？”他来了几分兴致，也在我身旁坐下。
“傀儡术。”我转过头看着他的眼睛，我曾经见识过钟眉施展过傀儡术，以魂为引，将自己的一丝魂力注入到木块雕成的小人上面，再施加咒术，便可化成施法之人操控的傀儡，若夜在徐宁踏入房间的那一刻，早就发现了他的身份，故而离去之前，给我留下了这三个字。
“嘶，没想到他法力全失了，还能识破我，我还真是小看他了。”徐宁的魂魄慢慢开始变得透明，语气中透出一丝不屑，“你们所做的，皆是无用功而已，冥界和人间，大乱将至。”
身旁飘散着几缕白烟，原地只留下了一个木头做的小人。我站起身来，伸出右脚踩在上面，再用力碾了几圈，直到那木头人都被我踩得瘪了下去，才翻了个白眼，回了御昊酒店。
***
“阿念。”孙菁拉着我的手，眉头皱在一起，看上去有几分惆怅，“这么快你就要离开了么？”
“我要和年夏回去处理一些事情。”我反手握住她，“等那些事情处理完，你们就可以去冥界转生了。”
“阿念姐姐，我舍不得你！”小珏皱着一张脸，冲上来给了我一个熊抱。
“我又不是去投胎了。”我拍拍她的后背，看着面前飘着的孙菁、周冉和张强，“等我事情做完，我会亲自送你们去转生。”
“拉钩！”小珏松开了我，向我伸出右手的小拇指。
“好，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我笑着对她伸出自己的右手小拇指。
***
“你来潇城走这一遭，看上去交了几个不错的朋友。”回去的路上年夏轻声感叹着。
“心之坦荡，四海为友。”我回了她一个微笑，“快走吧，你说的，时间不多了。”
年夏打开了潇城的冥道，她身上带着冥差的令牌，帝霭设下的封印不会阻拦我们。
“帝霭大人。”年夏带着我入了帝霭府中，恭敬地对着帝霭俯首，“此去潇城，共捉恶鬼四百五十六只，已尽数关进了冥衙之内。”
“嗯。”帝霭淡淡地应了一声，眼神却一直盯着我的方向，“年夏，此番做得不错，当赏。擢升为一等冥差。”
帝霭翻掌，一股黑色的光芒没入年夏的体内，她的魂魄上充盈着淡淡的微光，逐渐凝出了实体。
“多谢帝霭大人！”年夏跪拜了下去，匍匐在大殿之上。
“好了，你下去歇息吧。”帝霭对她挥手，示意她离开，转头又看向我，“我倒是没想到，你还敢回来。”
年夏神色复杂的看了我一眼后，离开了大殿。
“有何不敢。”我仰起头直视着帝霭的眼睛，“大战在即，帝霭大人难道不想多一个助力么？”
“哦？”他眯起了双眼，“那你不妨先让我看看你的本事。”
我翻掌双手交汇，掌中银光大盛，自我的魂魄之中将帝霭曾经打入我体内的那道禁制取了出来，在他讶异的目光之中又重新封回了自己的体内。
“你的禁制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什么威胁了。”我朗声开口，“但是我并不想将它取出，我答应了若夜要回来继续他和你之间的约定，只望帝霭大人遵守承诺，事成之后将那夜叉背后之人交予我。”
“若夜他，不回来了么？”帝霭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怕我杀了他？”
“他背负命定诅咒，你，杀不了他。”我挑眉看向神情复杂的帝霭，“不过帝霭大人可以再考虑一番，毕竟，帝旬大人那边给我开的条件还算不错。”
“你在威胁我？”帝霭的语气冷了几分，我感到身边散发着阵阵无形的压力。
“并不是。我和若夜并非冥界之人，也不想插手你们的纷乱，但既然他与你有约定在前，帝霭大人还是考量清楚为好。”我运起一股魂力将周身的压力击退。
“你，不错，可以留下。”帝霭眯起了眼睛，“你同若夜到底是什么关系？”
“不是跟你说过了，他是我老板。”怎么逮着一个问题问个没完，我不耐烦地看着帝霭，“还有尊敬的帝霭大人，麻烦您别再派冥差跟着我了，若是要让我为你办事，咱还是得互相保持信任不是？”
“我已经命他撤了。”帝霭不再看我，而是转头望向窗边发呆，“鬼修，乃无情天道也，你好自为之吧。”
我默默地退了出去，无情天道么，等我找回了另一个魂魄，就不会是这个结局了。
“你没事吧？”没想到年夏一直在殿外等我，见我出来后她松了一口气。
“没事啊，我能有什么事。”我对着年夏伸出了右手，“扶，扶我一把，脚软。”
年夏：。。。
***
“你不把洛洛放出来么？”回了若夜的院子，年夏坐在桌前，指着我腰间的伏魂袋。
“她在气头上呢，放出来我找不自在么？”我默默地将伏魂袋往后腰一扯，眼不见心不烦。
“可洛洛毕竟是帝旬那边的人。”年夏垂眼沉吟，“若是帝旬许久不见她回去，必定会起疑心。”
放回去帝旬才会起疑心呢！我双手撑着自己的下巴，盯着年夏，我可是这冥界的三面间谍，哦不对，四面，帝霭、帝旬、帝冕再加上若夜，能少点麻烦最好不过了，脑子里许久不见的浆糊又被搅动起来，我真是吃错药了，才回来蹚这趟浑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