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吧。”
崔临渊朝他说到。
彼时,宋羡鱼神色认真地站在他面前,眼睛直视着他。
“崔临渊,我们谈谈吧。”
崔临渊先是惊讶了一下,才缓缓露出笑意,“好。”
他这样说到。
从前便也是这样,无关他多闹腾,崔临渊总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就像是归隐的那一年,他突然离开,去了秦川,他也无非是另寻靠山,重回凤城。
宋羡鱼看着他,忽然觉得释然了。
“走吧。”
宋羡鱼抬脚就走,出了秦府,一路向着西走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停在了一处宅院前。
“这是哪里?”
崔临渊问到。
宋羡鱼扬了扬笑脸,“宋府。”
从他回凤城的那一天,他就开始谋划了。
这么多年,自己一人无处可去,总要有个家,有个家……就不用漂泊了。
于是,长颖一战回来,便开始找地方,买宅子了。
“挺好。”
崔临渊说到,两人并排着进了府门。
虽然平时宋羡鱼一袭红衣,行事高调,可这宅子的装修风格却是十分低调。
庭院里有一个池子,里面开着荷花,似乎还有几条锦鲤。
再往里面走,宋羡鱼打开了一扇门,是他的寝屋。
也不过是一席床榻,一张桌案而已。
也不能用单调来说了,就是没有。
“你不意外么?”
宋羡鱼看向他,“我买了宅子,你一点都不意外?”
“嗯,我知道。”
崔临渊说到。
他当然知道,在这世上,宋羡鱼几乎是他唯一在乎的人了。
宋羡鱼垂下了手,脸上的笑悄悄就敛去了。
“不是要谈谈么?你想问什么,我都回答你。”崔临渊说到。
宋羡鱼转过身,看着他。
“崔临渊,你希望我留在凤城吗?”
崔临渊先是一愣,才缓缓应了一声,“嗯。”
“那我便不留了,”宋羡鱼忽然笑着说到,“等顾宴温回来,我就回秦川去。”
“去留你自己做主,若是留下,我就好好照顾你,若是去了秦川,就自己照顾好自己。”崔临渊说到。
“小爷我……”宋羡鱼差点把牙齿给咬碎了。
太可气了。
“你已经及冠了,不再是小孩子,许多事你心里有数便好。”崔临渊又这样说到。
“算了,我没有什么要和你谈的。”宋羡鱼甩了甩袖子。
崔临渊忽然笑了,从他背后抱住了他。
“生气了?”
他问到。
“明知故问。”宋羡鱼冷哼到。
“我气了你,你便寻我撒气。你气我的时候,我可怎么办?”宋羡鱼说到。
“……懒得理你……”
宋羡鱼忍不住嘀咕着。
崔临渊握住了他的手,慢慢地说到:“这些天,你总是躲着我,如今不躲了,是不是气也消了?”
“……”
宋羡鱼没有回答。
“这府里的格局,似乎和吴老将军的别院大相径庭,我住的地方,你都还记得。”
“池塘里也养着鱼。”
“还有这屋子,既是一个人住,怎么还放着两个枕头?”
最后,他贴着他的耳朵轻声说到:“秦川太远了,回来吧,别再让我一个人了。”
宋羡鱼没有说话,可崔临渊也懂了。
他算是应下了。
于是他又高兴地说着:“府里这点东西可不行,明日我便让娇娘将院子里的东西搬过来。”
“你不住醉生梦死了?”
宋羡鱼问到。
“你在哪,我便在哪儿。”崔临渊笑了笑。
营帐内。
“顾宴温,你家媳妇呢?怎么不见她?”沪仪郡主掀开帘子就进来了。
就看见顾宴温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见她说了话,才反应过来,“等你到了凤城,便能见着了。”
“同你说话,句句都不离凤城,我是真的不想去嘛。”沪仪郡主苦着一张脸,就差掉两滴眼泪了。
“那本王送你回去。”顾宴温说到。
“你……”
沪仪郡主伸出了手,颤抖地指着他。
“凤城人杰地灵,说不定你去了就不想走了。”顾宴温说着站了起来,往外面走去。
“你去哪儿?”
沪仪急急地叫住了他。
“出去看看整顿好了没,是时候走了。”
顾宴温说完就走了出去。
沪仪气恼地跺了跺脚。
秦府。
“姑娘,江公子来了。”
钟儿说到。
“江公子?”秦俏半天才想明白是绯生来了。
都是平时叫他绯生叫习惯了,看来得改改才是。
“呀,江胥江大公子,怎么有空光临寒舍啊?”秦俏站了起来,看见绯生走了进来便冲他说到。
绯生忍不住白了她一眼,过来坐了下来。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裕王爷过两日便回来了。”绯生说到。
“真的吗?”秦俏看向他。
“骗你作甚?”绯生说到,接过了佩雯手里的茶水,喝了一口。
“喝这个作甚,都是不值钱的东西,”秦俏抢了过来,“佩雯,去把太后娘娘元宵节赏的那个什么什么茶,沏一壶来,给江公子奉上。”
绯生见状又立马将茶杯夺了过来,“佩雯姑娘,不必了。”
秦俏说到:“那就算了,佩雯你下去吧。”
绯生忍不住摇了摇头,变脸变得可真快,看来也不是真心请他喝的。
“你过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个啊?”秦俏问到。
“怎么?听完了就想着赶人走了?”绯生说到,“你吃了我军营那么多东西,我可什么话都没说呢。”
“这不是……”秦俏讪讪地说到:“我以为你还有什么好消息要说的嘛……”
“好消息啊……也有。”绯生说到。
“快说。”秦俏急急说到。
“我升职了,以后就去军令处任职了。”绯生说到。
“那就恭喜你了。”秦俏拍了拍他的肩膀,“小伙子不错。”
“我得知这个消息,却不知道同谁来说,想来想去就找到你这里来了。”绯生说到。
“你不是喜欢玉心来着么?现在也是一官半职了,又是丞相的亲儿子,皇后娘娘的兄长,将她娶过来,不是轻而易举的事么?”秦俏说到,见他脸上毫无反应,便也叹了口气。
“你是觉得……这样的生活不真切了,不开心了?”
秦俏半晌才问到。
“是啊……”绯生叹了口气。
秦俏似乎理解了他的心情,这一切的一切,仿佛都与他无关,一切利益的挂钩,都只不过是因为,他叫江胥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