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太阳很好,快到傍晚的时候,秦俏去把衣裳收了进来。
拿着衣裳的一角,举在半空中,那烛火的光透过破洞穿了过来。
“怎么办啊,我又没有针线……”有针线也不会缝啊……
秦俏发着呆,被顾朝舞一下子摇了摇,立马回过神来。
“睡吧,明日要赶路了。”顾朝舞说到,“他一件衣裳罢了,大不了让皇兄赔他便是。”
秦俏点点头,又看了看衣裳,索性丢在了一边。
“你怎么了?”谢奉怀问到。
顾宴温已经好几回出神了。
“我总觉得不太对……”顾宴温呢喃着。
“什么对不对的?”宋羡鱼问到,将手里的酒盅一放,“我要去休息了。”
“有两件事,”谢奉怀也跟着站了起来,“李都尉已经传了信来,一是说近日流寇乱窜,二是我方已经被烧了三分之一的粮草了。”
快走到门口的宋羡鱼停了下来,“烧回去便是。那流寇,擒了贼首,也不敢胡作非为了。”
然后摆摆手,掀开帘布出了门。
“为何乱窜?”顾宴温问到。
“不太清楚,还在调查。”谢奉怀摇了摇头。
顾宴温朝他点点头,又说:“回去休息吧。”
然后就只剩顾宴温一人在屋内了。
躺在床上,手心里握着香囊,上面绣着兰花。
这便是秦俏的。
他讨了来,陪着去了一个月的潼州,陪着来了长颖。
突然,就特别想她。
天还未亮,便开始赶路。
秦俏和顾朝舞坐在运送粮草的马车上,两个人靠着一摇一晃的。
“朝舞,我有点想不通。”秦俏突然说到。
“怎么了?”顾朝舞朝她看了过去。
秦俏偏头看向她,“你说的那个关系户就是绯生啊,那怎么他不知道你的身份?”
今早秦俏告诉绯生顾朝舞是公主,把他给吓了一跳。
“这个啊……”顾朝舞想了想说到,“我是说过,可没有说是通过他进来的啊。”
“那我们……”秦俏瞪大了眼睛。
“让人弄了假的身份,就来了。”顾朝舞说到。
秦俏头疼地敲了敲脑袋,然后对她笑得很是夸张,说到:“公主,如果我们一开始给绯生说的话,我们就能一直坐马车了耶。”
顾朝舞点点头,表示认可。
一路上断断续续说着话,竟也睡了过去。
还好路比较平稳,不然一个趔趄栽了下去,跌定摔个半死了。
晚上拿伙食的时候,又碰见那位怀吾大哥。
秦俏觉得眼熟,可是想不起来。
怀吾看了看她,奇怪地问到:“小兄弟,你看着我作甚?”
秦俏讪讪地笑着,转身就要离开了,又撞上了过来的绯生。
这场景似曾相识啊。
绯生喊道:“郑大哥。”
怀吾点点头,朝他憨厚地笑着。
“秦俏,你不记得了?”绯生看了看秦俏,诧异地问到。
“记得什么?”秦俏感到莫名,回过头看向怀吾。
“他是胥州人,原来叫郑怀苍。”绯生说到。
怀吾走了过来,“你是秦俏?”
“哈哈哈……是你啊小丫头。”说着他又爽朗地笑着。
“蹲大牢那个大哥?”秦俏试探地说到。
她初来这边的时候,就被误会进了牢,住他对面的那个大哥?
是了,没错。
他叫郑怀苍来着。
“怎么改名,还出来了?”秦俏问到。
太奇怪了,话说他还要蹲几年呢。
“长颖之战,招了很多新兵,他这算是戴罪立功。”绯生说到。
郑怀苍本身底子就不错,一身功夫,这才被绯生举荐了。
刚好绯生又负责招人,就把他从胥州接过来了。
长颖到了。
这边的天太干燥了,还冷。
黄沙遍天,进了城后,就在护院里住下了。
绯生将顾朝舞和秦俏安置在了最里面的房间。
刚刚把东西放下,就被召集出来了,在旁边的校场集合。
先扎马步,一个时辰。
太阳虽然不大,却还是晒得脸生疼,可身上都是冷的。
也可能是风沙吹着了脸吧。
秦俏已经被踢了好几回了。
“王爷,这边请。”前面领路的护卫已经打开了门,顾宴温迈腿跨了进去,又偏头问了句:“宋将军人呢?”
“宋……宋将军去找人了。”护卫想了想说到。
顾宴温点了点头就走了进去。
谢奉怀已经早早到了,还有李都尉也在。
敌军已经先后攻下了临近的小县城,百姓大部分都进了长颖,在难民处住下。
校场旁边经过一群女子,个个穿的很是好看,脸上蒙着面纱,把扎马步的将士们魂儿都勾走了。
“加半个时辰。”来了一个红衣的男子,不温不绵说到。
是宋羡鱼。
带着大家练习的冯校尉已经喊道:“宋将军。”
然后所有的将士都连忙齐声声地喊到:“见过宋将军。”
“本将军人很好的,大家不要怕,”宋羡鱼又笑着说到,“半个时辰不多吧?各位。”
“不多不多。”冯校尉笑着应到。
宋羡鱼指了指人群,问到:“给本将军洗衣服的是谁,出列。”
秦俏下意识咬了咬下唇,慢吞吞地拖着身子走了出来。
他走了下来,“带路,给我拿衣裳。”
秦俏崩溃地低着头,在前面走着。
衣服的事情她早忘了,那个破洞还没补救的呢。
到了屋子,秦俏推开了门,将衣裳拿了出来。
“将军。”
宋羡鱼接了过来,撑开一看,“怎么回事?”
“小的力气太大了,给洗破了……”秦俏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低下了头。
“你抬起头来。”宋羡鱼狐疑地看着她。
太面熟了,他似乎见过。
秦俏抬了起来,心想他又没见过她。
“长得挺……秀气。”宋羡鱼看了半天总结出来。
然后坐了下来,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说吧,怎么办?”
“要不,您找找针线,我给您缝上?”
秦俏试探地问到。
宋羡鱼笑了出来。
真有意思,还敢使唤他去找针线。
“你一个男人,会缝衣服?”
秦俏腆着脸皮,说到:“会……”
她看玉轻罗绣过,可好看了。
还有香囊上面的兰花,也是府上的丫头绣的,她之前也让佩雯教过她刺绣的啊。
虽然技术不大好,总归是会的。
宋羡鱼问到:“你叫什么?晚上我让人送来。”
秦俏点了点头,“秦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