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悬念啊。
果然还是顾西棠。
当然是他了啊,嫡亲的儿子,母亲是先皇后华氏,从王府就跟着皇上的。
先皇后难产,一尸两命。
没想到偷偷把顾西棠送去了胥州喂养。
皇上在他身上费心,请最好的老师,身边放着最信任的人,学得一身好本事。
只不过是因为,皇上深爱着先皇后,便多了几分情,全部给了顾西棠。
这些都是徐公公讲给顾宴温的。
皇上生性凉薄,除了与他一路坎坷过来的华氏,谁都不放在心上,就算是自己的子女,也不曾多过问,至于顾西棠,这还是开天辟地头一回。
皇上重情,又不重情。
徐公公宣完旨意,皇上依旧不现身,到了夜深,才让人传话让各位王爷皇子回去。
“恭喜五皇弟,贺喜五皇弟。”
“五皇兄……”
“……”
全是祝贺的话,一群王爷围着他,忙不迭停地道贺。
顾宴温走在最后。
顾怀瑾上前拉住了他的袖子。
“皇兄,你别难过。”他小心翼翼地说到。
顾宴温偏头看向他,脸上带着笑意,揉了揉他的头发,“皇兄不难过。”
难过么?
不难过的。
是他自己主动放弃机会的。
徐公公也说过,皇上并非只顾先皇后的情面,顾宴温的能力也是有目共睹的。
若是说顾西棠有六分胜算,那四分便全是顾宴温的。
顾西棠不过仗着生母的颜面。
但是在御书房,他对他的父皇说,愿意从此辅佐顾西棠左右。
那四分胜算,他也不要了。
安正月候着宫门外,等着顾宴温走出来。
一起上了马车,顾宴温袖子里的手才放松下来。
“宴温。”
安正月喊道,他没有称呼他王爷,而是叫他宴温。
“我没事,你别担心。”顾宴温笑了笑说到。
“立棠王为储君,实则是好事。”安正月说到,“这几日你不在,先生来过几次府里,话虽没有几句,却也说了,唯有顾西棠是最佳人选。”
“我明白。”顾宴温点点头说到。
“棠王中毒的事有下落了,是出自四皇子之手。”安正月抿了抿嘴,说到。
“他?”
“我猜了个大概,估计是受人挑唆,虽然这事没有让宫中知晓,皇上却也还是知道的,我在调查的时候几番遇到宫里的人。”
“是大王爷?”顾宴温问到,眉头一皱。
“倒不像是。”安正月摇了摇头。
顾宴温忽然想到了什么,说到:“那朱祁的事调查得如何?”
“我去了醉生梦死,也见过朱祁的家人。”安正月慢慢道来,“朱祁三十好几,至今未娶妻,家有一老母,也无他人了。传闻他好男风,最爱去此地。”
“白澄已经跑了,听娇娘说他已经好多日没有回来。”
“怎么死的?”顾宴温问到。
“我偷偷去找过仵作,是行乐致死,还服用过大量的逍遥丸。”安正月说到,这逍遥丸可不是寻常之物,每食一粒便伤一次身体,大量服用定是必死无疑了。
“罢了,先找到白澄再做打算。”顾宴温叹了口气。
朱祁是御前文官,很多奏折都要经过他手,只有丞相才有单独献奏的权利。
这事可大可小,朱祁是自己害死自己的,此事便小,牵扯到顾怀瀛,却是大事了。
皇上只是悲痛地叹息了几句,差人给了朱祁的老母亲一大笔钱,以慰朱祁在天之灵。
安正月仍是不可思议地摇了摇头,“大王爷他……”
顾宴温捏了捏眉心,缓了口气。
“我只知他和醉生梦死有牵扯,哪知这般……现下是越来越看不透了,以后不来往便是。”
安正月点点头。
两人便不再说话了。
这也是一夜无眠的夜晚吧。
国公府。
沈国公坐在席上,不停地咳着。
他病了有些时日了,今日又是上了早朝,又更严重了。
“父亲,您非要去宫里,现下可好了。”沈清奚心疼地说到。
又替他倒了杯热水,“这几日您别再出门了。”
“立储君是大事,我怎可不去。”沈国公说到,“朝廷人人都各有说辞,棠王自是胜券在握,支持裕王的人也多,倒是没有想过大王爷,也多了许多人为他说话……如今也算是翻篇了,宫里传来消息,立了棠王为储君。”
“那……宴温他……”沈清奚心一下子低沉了下来。
立了顾西棠。
那顾宴温一定难过惨了。
他那么努力地建功立业,挣了不少功劳,偏偏皇上不在意他。
“清奚啊……”沈国公叹了口气,“你现在也老大不小了,为父老了,如今只想看着你成家,换个人家吧,那裕王爷……万万不要再妄想了。”
他心疼他的女儿。
如今沈府的姑娘全都出嫁,只有这么一个小女儿,他放心不下。
沈清奚那么听话,懂事,什么都会做,可以说是凤城数一数二的才女了,可偏偏一心栽在了顾宴温身上,荒废了大好的青春。
那顾宴温,什么都好,就是不喜欢他的女儿,如今又和秦家姑娘两情相悦,他的女儿,怎么能嫁给这样一个人呢?
嫁过去,日后以泪洗面,郁郁而终,他怕是悔恨不及了。
“父亲,女儿想得很清楚了,您无需再劝我。”沈清奚低着头说到。
他的女儿,什么都听他的,偏偏这事,倔强得要命。
“罢了罢了,为父就算是拼上这条老命,也得让皇上把你许给他。”沈国公说完又咳了几声。
沈清奚唤来了家丁,把沈国公扶回了房间。
看着父亲躺好入睡了,才放心离开。
轻轻合上了门,便看着天上的月亮。
今天十四,明天便是十五了。
秦俏一大早便收到了宫里传来的消息,说是要进宫,皇后娘娘宴请了各家的姑娘。
秦俏叹了口气,有气无力地坐了回去。
“这皇后娘娘怎么这么喜欢聚会啊……”
佩雯轻轻地笑了,“姑娘快快出门吧,万不能再带着馒头了。”
秦俏一记眼神扫射了过去,才哼了两声,将披风披上,就出了门。
上了马车,才走了一会儿,迎面便碰上了谢府的马车。
“是朝舞,叫她过来一起。”秦俏使唤着佩雯。
佩雯连忙叫了停,下车去请了顾朝舞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