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白弟陪着秦俏逛了好些时间,回到府里已经是下午了。
顾西棠还未回来。
秦俏无聊地在院子里到处逛,不知不觉就走到了顾西棠的书房。
两边的侍卫见到秦俏,都拱手后退了半步,还有一个上前打开了书房的门,恭谨地站到了一旁。
秦俏不自在地看着他们,一步一步走了进去。
刚踏进屋子,就关上了门。
秦俏靠在门上呼了口气,觉得轻松了许多。
这些人也太怪异了吧。
然后打量着这间屋子。
和顾宴温的书房格局相差不大,只是多了些字画。
就连屏风上的画像也很精细。
秦俏走近一看,这……画上的人,不就是她么?
扮做小道士的秦俏,吃糖葫芦的秦俏,泛舟的秦俏,笑着的秦俏,还有闭着眼的秦俏……
秦俏看到心里不知作何感受。
这顾西棠,怕是喜欢惨了秦俏。
可她又并非“秦俏”,这才是最要紧的事情。
可她不能告诉他……
说了又怎么样?她难道不是秦俏不成?
秦俏仔细得看着屏风上的画,就连开门声也没有听见。
“俏俏。”
是顾西棠回来了。
秦俏被吓了一跳,回过头看着他。
“抱歉,今日宫学延课了。”顾西棠说到。
“不要紧的,我和梁白弟一起玩得可好了。”秦俏说到,看着他看过来的眼神,只好避开了。
又笑着问他:“你怎么画了这么多画呀?”
“喜欢,便作了。”顾西棠同样笑着回答到,眼睛里装满了温柔。
秦俏感觉又回到刚才进门的不自在了,撇过头看向门外。
“你忙吧,我出去了。”
然后不等顾西棠说话就溜了出去。
越走越快,越走越快。
终于离开了他的视野之内。
秦俏躺在床上想,她不能一直待在这里。
她看见顾西棠就想回避,能不看他就不看他。
秦俏不知道,这可能是不喜欢一个人的表现,可那人偏偏喜欢这具身体之前的主人……
总之就是不自在,不快活。
秦俏开始想念被张管事罚的日子了……
突然意识到这点,秦俏用手捏了捏自己的脸,“秦俏啊秦俏,你是不是没事找虐啊!”
天色渐晚,外面亭子里摆上了饭菜,池子里放着荷花灯,水光映在石壁上,波光粼粼,漂亮极了。
下午时候顾西棠差人来问,秦俏说不饿,便拖到了这个时候。
秦俏到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下来,天边还泛着微光。
她从小到大鲜少出去旅游过,可在古代这些个月,却看了无数自然美景。
胥州的石桥,河流之上泛舟人家。
那悬崖之下,青湖之畔。
还有裕王府的长廊,红漆绕柱,弯弯绕绕,古色古香之美。
还有这里。
凤清池旁,亭子里。
处处皆美色。
这要是放在现代,指不定又是多高价钱才能一看的风景区。
秦俏走了过去,坐下。
桌子上山珍海味,比比皆是。
“顾西棠,我……”秦俏抬起头,话却说不出口了。
“怎么了?”顾西棠朝她看过去,满脸都是关切。
“我……我想回胥州。”秦俏说完头便低下了。
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如此没有底气?
以前在裕王府,她还敢在顾宴温面前大呼小叫,拼了命要回胥州去。
顾西棠先是愣住了,才缓缓笑道:“我已经捎信给你兄长了,他收到信便会来这里的。”
“噢……”秦俏点点头,“好……”
“吃东西吧,你以前最爱吃甜的了,这羹汤最是爱喝。”顾西棠说到。
秦俏突然觉得很生气,认真地看着顾西棠。
她说到:“顾西棠,我不记得以前的事情,就算你说我爱吃苦的,我也还是想不起来,你明白吗?”
“你不喜欢听,我就不说了。”顾西棠温柔地说到。
“我……也不会记得以前喜欢你的。”秦俏说到,看着他的眼睛。
她明显的看到他的眼皮晃动了好几下,然后才故作轻松,眼含笑容。
“嗯……”他手足无措地应到,连筷子都握得不够稳。
以前的秦俏,是很喜欢顾西棠的。
不然她怎么会冲进西府旧宅?
可她也死在了那里,连同她和顾西棠的过去。
这样的感情,秦俏是不能背负的。她就是她自己,不是别人,也不会是那个喜欢顾西棠的秦俏。
秦俏这样想着,心里便舒畅多了。
饭后,顾西棠便回了书房。
长平取来一件外衫,披在秦俏身上,“姑娘,夜里凉。”
还未入秋,怎么会凉,不过是有人关心则乱。
秦俏任她披在身上,自顾自地趴在栏杆上,“长平,你看哪条鱼最肥?”
“姑娘,您说……肥?”长平一脸惊讶,觉得秦俏说这话太不可思议。
“我最爱吃鱼了,红烧鱼你会做吗?”秦俏问到。
“奴婢不会……”
“我也不会,逍哥最拿手了。”秦俏说到。
她已经许久许久没见逍哥了。
次日。
棠王书房。
“对对对,就是这样……”
“这里要宽一点,柱头是圆的……”
“这个……”
秦俏在一旁喋喋不休地说到。
顾西棠执笔在宣纸上按照秦俏的口令一笔一划。
纸上,是一个即将成型的沙发……
秦俏说,顾西棠便画。
“这个要很多很多的棉花,布料也要好,才结实耐用。”秦俏指着沙发边上的抱枕说到。
“这是南蛮进献的云苏锦。”顾西棠说到,招了招手让长平接过婢女递过来的放有锦缎的木托盘。
“用来做你说的抱枕,可好?”顾西棠说到。
秦俏看了看,又摸了摸,“这么好的料子,不可惜么?”
有钱人家,就是不一样。
锦缎柔软,摸着舒滑,真要拿来做还是舍不得。
“做衣裳多好啊。”秦俏感叹道。
“那便给你做衣裳。”顾西棠笑着说到。
秦俏偏偏头,晃了晃脖子,对长平说到:“你收着。”
长平点点头,将云苏锦往自己面前拿拢了。
“这里……这个要用粗一点的布裹住,外面再用其他的好一点的布料……”秦俏指着顾西棠手里的画,又絮絮叨叨地说着。
过了一会儿,长平又进了屋子,说到:“王爷,裕王来了,在正殿里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