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浅浅怔怔坐了好一会儿,这算是,意外之喜吗?
第一反应,是拿起手机,给沈寒御打电话。
那头响了好几声才接,这么晚了,背景音却依然有说话声。
沈寒御有些疲累的声音传来:“浅浅。”
“还在忙吗?”
桑浅浅有些心疼,这都几点了,他还没回酒店。
“嗯,在医院。”
或许是周边有人,沈寒御声音放得极低,“有个伤者病情比较重,他家属情绪很是激动,我过来......”
安抚探望几个字还没说完,那头突然传来一道惊慌的声音:“沈总,她晕倒了!”
沈寒御沉声道:“去叫大夫!”
“寒御,你先处理那边的事。”
这种情况下,桑浅浅自然知道分寸,也不便多说什么。
沈寒御也不及多说:“好。”
刚说完,便挂了电话。
桑浅浅握着手机,低头轻轻抚了抚腹部,又是失了好一会儿神,然而心里,却是雀跃的,欢喜的。
之前刚说想要个孩子,不意这孩子,竟就来了。
算算时间,貌似就是那晚,她主动跟沈寒御亲近,说想生个宝宝的那次,怀上的。
她想象着等沈寒御回来,该如何告诉他这个消息,而他又是怎样欣喜若狂的场面,唇角不由得弯了起来。
......
医院。
阮晓霜眼上仍蒙着层纱布,但状态已经好了许多。
她靠坐在病床上,“看”向旁边的谢时安:“这么晚了,时安你回去吧,有什么事,我叫护士就行。”
这些天,谢时安每天下班都会来医院陪她,经常待到很晚。
其实她住的单间病房,两个护士随时照应,谢时安工作那么忙,阮晓霜每每劝他不用来,他却只是不听。
谢时安看了眼时间,十点一刻。
“我再陪你一会儿,到十点半就走。”
“早点回去吧,忙了一天也够累的。晓蝶没准还在等你呢。”
阮晓霜笑着说,“我没在家这几天,她怎样?”
谢时安神色有几分复杂,“白天还好,只是夜里会醒,有些睡不安稳。”
以往阮晓霜还未住进谢家时,阮晓蝶总是缠着要跟他一起睡,有时甚至还会因此哭闹,半夜醒来就那么穿着睡衣跑进他的房间。
彼时,谢时安以为她是胆子小,所以只是觉得心疼她,很多时候都是宽容地让步,让她睡在自己床上,自己去睡沙发,或者,陪着她去她的房间里,哄她睡着了,这才轻手轻脚离开。
后来晓蝶有了阮晓霜的陪伴,半夜再不曾来找过谢时安。
但阮晓霜住院的这几天,阮晓蝶又故态复萌,半夜又悄悄溜到他房里来。
然而如今谢时安的心境,却和以前完全不同了。
或许是知道了阮晓蝶的另一面,每每面对她天真可爱甚至是楚楚可怜的模样,他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好几次都忍不住想要拿出那些画册问她,和她挑明真相。
可是,挑明真相之后呢?
不说他和阮晓霜该如何面对她,万一晓蝶有了防备,那谢时安将会更被动。
现阶段,或许装作一无所知,才是他最好的选择。
可心里,总觉得别扭。
“那你就更不该在这里久呆了。”
阮晓霜催着谢时安赶紧回家,“晓蝶那孩子胆子小,你晚上回去陪陪她,等她睡着了,你再出来。”
“我知道了。”
谢时安低低应了一声,“那我先回去,明天再来看你。”
阮晓霜点点头,听着谢时安的脚步声消失在门外,这才侧身躺了下来。
想到明天一早,眼睛上的纱布就能解开,而她的眼睛,也能重新得见光明。
她的心情就有些激动,也有些期待。
有多久没有见过早晨的朝霞,没有见过黄昏的夕阳。
有多久,没见过霓虹璀璨,人潮簇拥的京城,又有多久,不曾好好端详亲朋好友的脸庞......
她曾以为自己会永远置身黑暗,虽然,她从未后悔自己当初的选择。
但,心底最深处,也不是没有一点遗憾的。
好在,明日,一切便都结束了......
阮晓霜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突然听到了一道明显刻意压低的脚步声。
她的眼睛看不见,听觉便格外敏锐,起初只以为是错觉,几秒后便发现,不是。
这么晚了,是谁来了病房,还悄不出声?
她坐了起来,有些紧张地问,“时安,是你吗?”
那人不说话,有轻轻的关门声传来,那人将病房门反锁,走到了病床边。
阮晓霜只觉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这人,绝对不是谢时安。
“你,你是谁?”
“是我,很意外吗?”
那人一开口,阮晓霜如被雷击,宋冠华!
当日他在红绿灯路口,猛地推倒阮晓霜,后被警方拘留。
只是宋冠华抵死不承认自己有害死阮晓霜的心思。
而阮晓霜被他推倒后,也只是受了皮外伤,连轻伤都算不上,警方最初本想定他个故意伤害罪,可奈何证据不足,最后只好拘留他数天了事。
阮晓霜怎么也没想到,这人,竟还会来找她!
她极力保持平静:“你怎会来这里?”
“自然是找你算账来了!”
宋冠华眼神怨毒无比地盯着她,“你这个女人,太恶毒了。害得阿域身败名裂还不够,你却还要他的命!”
阮晓霜呆了呆:“你什么意思?”
“你他妈还有脸问?”
宋冠华声色俱厉,“阿域不是因为你,会跳楼自杀?”
阮晓霜不敢置信,“宋域他,他死了?”
宋域他怎会死,还是......自杀?
“你少他妈的在我面前装蒜。”
宋冠华阴沉着脸,“阿域在人民医院住院那天,你为什么要去找他?你到底跟他说了什么?”
“我......”
阮晓霜定了定心神,“我给了他一笔钱,跟他说,以后两不相欠。”
“两不相欠?阿域救过你的命,还因为你赔上了自己的命!”
宋冠华恶狠狠地盯着她,“给他点钱就想两不相欠,你他妈想得也太容易了!”
阮晓霜一颗心都沉了下去,但面上却仍是镇定:“你想怎样?这里是医院,你最好别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