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一道惊雷,炸响在耳边,桑浅浅猛地僵住,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冻结。
她半晌没声音,阮晓霜觉得不对劲,“浅浅,你怎么了?”
桑浅浅勉强回过神来,“没,没什么。”
她尽量装作漫不经心的口吻,“晓蝶以前,很喜欢画画吗?我给她诊疗这么久,好像从来没见她画过什么。”
“她从小跟着我姑母生活,或许是我姑母去世,让她受了很大刺激,所以不愿再拿画笔了吧。”
阮晓霜轻轻叹口气,“但她以前确实很喜欢画画,我姑母还专门给她请了老师,她最早的画跟小孩子涂鸦似的,后来便很像那么回事了。那时候我去国外看她,碰上她兴致好的时候,还会随手画张画送给我。不过那时她病情不稳定,这种情况也不多,”
她想了想,“算起来,那些年我收到的画,总共也不超过十张。”
“那些画,”桑浅浅试着道,“晓霜姐还留着吗?”
“留着,都在阮家老宅里。”
提到老宅,阮晓霜眼中掠过一抹黯然,“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
阮承死后,警方曾去过阮家搜查,他们想要找阮承的罪证,几乎将阮家翻了个底朝天。
连带着阮晓霜的房间,也未能幸免。
桑浅浅
桑浅浅放轻了声音,“晓霜姐,你能不能找找那几幅画?我想看看晓蝶以前是什么状态。”
阮晓霜只当对治疗有用,想了想,“那我明天回去一趟。”
或许是而今心态发生了变化,她现在对过往,没那么排斥,前些天初回谢家时,还在谢时安的陪同下,带着阮晓蝶去给大哥阮承扫了墓。
她也一直想哪天再回阮家老宅看看的。
“晓霜姐待会儿有时间吗?有的话,我陪你去。”桑浅浅迫切想要见到那些画。
阮晓霜点头,“可以的,不过,一会儿你不是还要去甄家?”
“时间来得及,再说——”
门外传来脚步声,桑浅浅立刻噤声。
阮晓蝶在管家的陪同下,回来了。
“姐姐,你看这是什么?”
她手里抓着只碧绿的蝉,正“滋滋滋”地鸣叫着。
阮晓霜听到声音,立刻笑了,“又让管家伯伯替你抓蝉了?”
“没有哦,是我自己抓的。”
阮晓蝶露出小小的得意,“姐姐你不知道,这只蝉是绿色的,可漂亮了。”
“这个夏天,晓蝶都快成为捕蝉小能手了。”
阮晓霜笑着道,“花园里的蝉声都日渐稀了。”
老管家让人去拿了纱笼来,絮絮叨叨地叮嘱,“三小姐这蝉好不容易抓到,这次可要好好养,不能再让猫儿抓去撕得四分五裂了,也不能把蝉丢在鱼缸里......”
阮晓蝶噘噘嘴,“我想知道它在水里会不会叫呀。”
“它在水里不会叫,因为它不会游泳。”
阮晓霜笑着解释,“它只有在树上才会叫。”
桑浅浅看着阮晓蝶,她正将那只碧绿的蝉,放进小纱笼里,小心又专注。
感受到桑浅浅的目光,她抬眸,嘴角微微弯起,带了些许笑意,“浅浅姐姐,你也喜欢这只蝉吗?”
明明她神态娇俏,笑容天真,可桑浅浅心头却无端升起寒意。
她轻轻摇了摇头。
阮晓霜问,“浅浅,今天还用给晓蝶针灸吗?”
桑浅浅此刻的状态,不太适合握针,她怕自己手抖。
“今日可以先暂停一天。”
桑浅浅含糊道,“等明天我和苗主任确定了下一阶段的治疗方案再说。晓蝶现在状态很不错,治疗方案应该会有比较大的调整。”
听到这话,阮晓霜很是开心,“好,那我们就耐心等着好了。”
桑浅浅无意再久留,从包里拿出阮晓霜上次的眼睛检查结果,“上次的检查结果都出来了,数据一切正常。晓霜姐,你可以准备手术了。我跟眼科主任沟通了一下,手术时间大概定在三天后。”
“三天后?”
阮晓霜没想到会这么快,“那我需要做些什么?”
“什么都不用,好好休息,养好精神,保持情绪稳定就行。”
桑浅浅问,“时安还没回来么?”
这些天谢时安没在京城,好像国外有个项目在推进,他出差了。
阮晓霜摇头:“还没。”
桑浅浅随口道,“他好像出差得有一星期了吧?我记得他之前说最多两三天就回来的。”
谢时安出差的第二天,正赶上宋冠华那事,他在国外还专门给桑浅浅打来电话询问过情况,是以桑浅浅知道此时。
“本来他事情已经忙完了,只是,临时又出了点事,得去趟欧洲。”
阮晓霜说,“啥时候回来,还不确定。”
“他不回来也没事,到时手术有我陪着也一样。”
桑浅浅安慰阮晓霜,又多嘴问了一句,“时安出什么事了?不要紧吧?”
“不要紧,就是处理起来没那么快。”
阮晓霜没拿桑浅浅当外人,所以也没瞒着,“我姑母在国外的宅子,好像......遭贼了。”
桑浅浅心头微跳,面上却若无其事,“遭贼?”
“对,大半夜的,管家发现晓蝶房间里好像有光,还有人影。”
阮晓霜说起这事,也有点奇怪,“等管家过去,发现里头又什么动静也没有,东西也没丢,可宅子里的监控,却又暂停了二十来分钟。”
管家报了警,可警方并没查到什么可疑迹象,最后将监控的暂停归结为系统故障,将管家看到的光和人影,认定为他一时眼花。
然而管家却无比坚信,自己的确在阮晓蝶的房间里看到了光,还隐约看到了一个女人的身影,随着那道光一闪而过。
管家怀疑庄园里闹鬼。
当日因为是谢时安去为晓蝶姑母处理的后事、接晓蝶回京城,临走时又托付管家好生照看宅子,所以管家就给谢时安打了电话,说要走人,死活不肯再在宅子里呆了。
谢时安没辙,这才赶过去处理这事。
“现在暂时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阮晓霜略有点无奈,“时安说,他仔细核对了,的确没丢什么。晓蝶的房间里,也没什么值钱物事,大多都是杂七杂八的小玩意,娃娃玩具什么的.....”
她想起什么,转头看向阮晓蝶,温声道:“你时安哥哥说,他这次清点宅子里的东西,意外找到几本你以前的画册,到时会给你把那些画册带回来——你还记得以前你画的那些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