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化完之后,步野能明显感觉到左小臂里有一股麻痒感,让他忍不住想伸手去挠。
孔庸并没有让他立刻离开,而是道:“你先在这里等着,过一会我再给你看看。这一次用不了十天那么久,只要没效果,我们两三天马上就停。”
“好。”
但干等着也不是个事,步野只觉左臂越来越痒,极是难受。
得找点什么分散注意力,一转念间,步野便问道:“孔前辈,你这里有没有关于紫地罗和蛇衣草的书藉,我想看一看。”
听到步野想看书,孔庸不由欣慰地笑了笑,然后道:“有,我这就让老四给你去拿。”
牛勇一直在旁观摩,闻言不待孔庸再吩咐便起身去了。
这里是孔庸自己的丹室,步野坐那等着的时候孔庸便又去忙他的去了。
在牛勇回来之前,步野干脆就观察起孔庸来。
此时孔庸散了体内金釜星座,看起来又和一个老农差不多了。就在这样的状态下,他在一堆药材间头也不抬地忙碌着,像称重和研磨这些事全都是亲力亲为。
这真的是一个再朴实不过的老头,但看着他就是能让人心灵宁静。
不知不觉让,步野竟是连左臂上的麻痒感都忘了。
待牛勇回来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幕:他师傅在忙着自己的,一如往常,而步野则在一边抬着左臂专注地看。
一瞬间,牛勇心中忽地涌起一股莫名感动。
他对他师傅的尊敬和爱戴就不用说了,这一刻,他对步野竟是多了一丝由衷的佩服。
步野患的是连他师傅都没听说过的奇症,几乎无药可治,只能等死。而就在这样的状态下,步野依然死守着那最后一点点希望,一直在坚持。最重要的是,他和步野接触较多,完全能看出步野言谈间的那种笑意并不是装出来的,而是发自真心的。步野的求生意志和乐观都不是他能比的!
而正是这样的步野,现在正在用一种仰慕的目光看着他师傅,这说明他师傅更加伟大!
这辈子能有这样一个师傅,真的值了。
牛勇愣在了门口,三个人里竟然还是孔庸先用眼睛余光瞄到了门口的牛勇,皱眉不悦道:“傻愣着干什么,还不进来!”
“是!师傅!”牛勇终于反应过来,屁颠屁颠地跑了进来。
再接着,步野便接过了那册牛勇递来的《月牙山毒物详注》阅读起来。
他先是把关于紫地罗和蛇衣草的内容全看完了,但这时离结束时间尚早,只能继续翻看下去。
还别说,哪怕是在步野这个从事写作的人眼中,写这《月牙山毒物详注》的人也颇有文笔。明明是一本资料书,却写的有声有色,将他寻到每一种毒物的经历都大略写了出来,也对毒物的毒性及运用有较广的分析。步野竟是越看越有滋味,最后几乎不忍释卷了。
人就是这样,总有自己的事要忙,每天从一睁眼再到上床睡觉期间要干的事其实都是固定了的。人们就像是行走在一条条完全固定的路上,从不能从那条路上跳出去,到旁边看上一看。他们也不是不知道路旁有更好的风景,只是没有那个时间,或者提不起劲来……
步野这也算是从自己的那条路上跳了出去,至少是有了感兴趣的新事物。
就地球上年轻人的节奏,看书跟吃书一样,没有不快的。一本二指厚的《月牙山毒物详注》步野只用了半天就看完了,当他还给牛勇的时候,只把牛勇惊的目瞪口呆。
步野在心里不好意思地道,哥其实是当小说来看的……
这时孔庸也是意识到时间差不多了,也走了过来,向步野道:“来,我给你看看。”
“劳烦前辈了。”
又是建星座,注视,在步野那颇有些忐忑的目光的注视下,孔庸摇头道:“看不出来,再试两天吧。”
“好。”步野只能点头。
接下来也没什么事了,临走之时,步野忽道:“对了前辈,能不能让牛师兄帮我把有关这三次治疗所用的到所有药的书藉帮我找来,我想看看。”
孔庸还没说话,牛勇已是主动开了口:“这有何难。嘿,师傅巴不得学医的人多几个呢。”
孔庸不由瞪了牛勇一眼,牛勇立刻“嘿嘿”一笑,然后道:“步兄弟,跟我一起走吧,我帮你找。”
“好。”应了一声之后,步野又向孔庸郑重施礼道,“多谢前辈了,那晚辈先告辞了。”
“嗯。”
当天晚上,步野抱着一大摞典籍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挨个翻看起来。
有些枯燥的,他就只看里面的小部分和自己的病情有关的内容;那些像那本《月牙山毒物详注》一样好看的,他才会从头到尾一页不落地细看。
……
深夜时分,双晨院后院忽地蹿出一道人影,沿着青衣峰的山腰绕了半圈,最后潜入了另一片比双晨院面积还要大的建筑群中。
一间还亮着灯光的木屋前,那人影从墙下摸了出来,蹲在窗边发出了老鼠的叫声。
“进来吧。”屋里立刻传出一个苍老声音。
人影立刻蹿进了木屋,然后关上房门。
而后,低低的交谈声从屋中传出。
“恩公,孔庸已经快要成功了。”
“是真的?”
“小人也是今天才听到我那便宜师傅酒后说的。”
“你可有机会接触到药方?”苍老声音沉默了一会问道。
“没有。”
“嗯。你这颗钉子埋了这么久,终于要发挥作用了。你可准备好了?”
“为恩公做事,小人万死不辞。”
“万死用不着,事成之后,我保你全家永享荣华富贵。”苍老声音蛊惑道。
“多谢恩公!”
“你快回去吧,以免引起怀疑。”
“那药方?”
“不用你操心了,我自有办法。”
转眼又是七八天过去,步野已经在实施孔庸的第五个治疗方案了。
依孔庸的话说,步野的身体确实坚持不了那么久了,所以他也不得不抓紧时间。
这第五个方案已经用上了烈性**,把步野折磨的够呛。可就在这样的状态下,步野还是强行读起了医书,一点点充实着自己。
这天傍晚,依例由一个双晨院的弟子来给步野送饭。
那弟子才提着食盒一进门步野脸上便有了笑意,因为这个弟子他已见过多次,姓廖,是一个颇为健谈而且喜欢笑的家伙。
“有劳廖师弟了。”
“没事。”那廖姓弟子放下食盒,并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
“怎么了谬师弟?”步野看出不对劲,忙问道。
“院里出了点事。”
“噢?”
“具体我也不清楚,但是肯定和师祖有关,好像一会还会有外面的人来。我不能和你聊了,步大哥,人先走了。”那廖姓弟子急匆匆道。
“好。”等对方走后,步野又皱眉喃喃道,“在孔前辈身上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
步野哪里还能坐得住,连饭都没吃便又出了屋门,直奔那问药苑而去。
他也算是熟门熟路了,但是,才刚看到问药苑的拱门他便愣住了,门前竟然第一次有了守卫,而且看服饰绝不是双晨院的,甚至都不是青衣峰的。青衣峰的人衣着大都是浅色,青、灰、棕、白都有,但那些守卫的衣服颜色却是赤色的。
什么情况?看这架势,显然别想自由出入了。
问药苑外也有一些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的双晨院弟子,同样不得入门。更可惜的是,步野在这里认识的人有限,一时也不知找谁去问。
在这里住了也有一个月了,步野是真心喜欢上了这个地方,喜欢上了这里的人,不想这里的任何有出问题。
正焦急间,步野这辈子所见到的最震撼一幕出现!
北方天边忽现一片银光,笔直地向着青衣峰的方向投来。等越来越近,便看出那片银光实是由星星点点的银芒组成,等再近些,便看出每一个银芒都是一个体内有一个银色星座的人!至少有上百人驭空飞来!
那还仅仅是北方,东北偏北的方向,一个黑影出现,双翅震动间便飞了不知多少里,却是一头硕大无朋的大黑鸦。鸦背上站着三四十个身着黑衣的人,远远看去似乎全都是皓首老者。
东方,一片彩云出现,在飞行过程中颜色竟还在不停变幻。再离得近些,便看出那竟是一群脚踏七彩光芒的女子,个个面容姣好,气质淡雅。
东南方……
南方……
西南方……
从各个方向飞来了一波又一波人,他们有的是乘着坐骑,有的踩着奇形宝器,有的直接步虚而来,速度一个比一个快,一时间青衣峰上空全是疾速飞行的呼啸声。
步野在下面已经完全看傻了眼,只觉比上辈子看的所有大片加起来都刺激!
然后步野忽然就有了一种明悟,这是生化门其余十脉的人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