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死盯着他,看着他的瞳孔瞬间扩大收缩。而我的手也紧拽住布满血的匕首,因为是一时兴起也从未使用过匕首,我的手掌也在这个过程中划了一道口子。
“萨满——大人——饶命——”
那人跪倒在地上,浑身颤抖,呼吸短促,眼睛盯着我。
我心头一怔。
眼着看身子就要软下去。
幸好,完颜阿骨打及时赶到,他从身后扶住了我,粗糙有力的手慢慢掰开我已经僵硬在匕首把上的手指,而后扔掉了那把沾血的匕首。
他将我扶到了座位上,又眼神坚定地向完颜吴乞买使了个眼色。
只见完颜吴乞买点点头抽出佩刀,一刀结果了那个捂着喉咙跪在地上的领头士兵。
看到这一幕,我不禁心中一阵颤动。
“我杀人了。”
“他死了。因为我。”
这个事实不断地在我脑海中回荡,我无法自控地流下了眼泪。
身旁的完颜阿骨打立刻灌了我两口酒。
酒有点呛,我喝得又猛,眼泪瞬间从眼眶流出。
我不想让底下的士兵从我的眼泪中看出悲悯和后怕、后悔和软弱。
我微微倾斜身子,将头靠在完颜阿骨打胸口,任凭眼泪滴落到他衣襟上。
“可以留着让我来的。” 他用头拍了拍我的后脑勺,在我耳边说。
我没有说话,任凭身子依附在他的胸怀。
可以说,这一秒的温柔支撑了我的往后余生。
“嗨,每一个人第一次杀人都这样,来!让我们举杯,庆祝萨满的成长,恭喜她迈过了这个坎。” 说着擎起酒杯,在桌上敲了两下。
尽管台下的士兵也举起了酒袋子,但是酒罢低声议论着,口中流露出不满。
完颜阿骨打紧皱着眉头,目光扫过那些士兵,然后开口说道:“有何事,就在这儿说!我不想回到宁江州后听到任何关于今天这事的异议。”
士兵们噤声,显然被完颜阿骨打的言辞震慑住了。
“可汗,拖满什长今日确实做错了,但罪不至死呀。就为了一个女人,杀了我们女真的勇士,恐怕有些不妥吧?”一位百户说道。
“欺辱同胞、违反军纪、以下犯上,每一条都足以赐他死罪。”完颜阿骨打哼了一声说。
我抬起头,抹掉眼泪。
我知道此时我有必要站出来,为自己辩护,也不能让完颜阿骨打为难。
“我之前借长生天的力量,对付别人,是因为他们欺负你们。如果有一天,你们欺负他们,我也会如法炮制地会对付你们。”我一字一顿,斩钉截铁地说。
“萨满大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可是我们女真人。”百户说。
“萨满大人说得好,本王起兵也是这个意思。”完颜阿骨打站起身说,“以前我们野惯了,做事没有任何章法,若是继续下去跟兵匪马贼有何区别?”
“今日,是长生天给我们的警示,我们的兵刃只能指向敌人!”完颜阿骨打说。
那一刻我觉得这个男人好酷,好有魅力。
是拜托时代束缚、性别偏见超脱、自由的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