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外面有人,我连忙将手伸进胸口拿烛炳,悄悄走到野鹤身边。
顺着洞口茂密藤蔓间为数不多的罅隙,我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完颜阿骨打?他怎么在这儿?难道他发现我跑了,出来追杀我?”我心想,“千万不能被发现,不仅小命不保,还会连累野鹤。”
想到这儿我忙捂住嘴,屏住呼吸,暗中观察洞外形势。
洞外,完颜阿骨打似乎是单独行动,他身穿裘皮盔甲,左腰别着铁斧和骨朵,右腰挂流星锤和狼牙棒,手里拿着铁剑,身后背着弯弓箭羽。
“带这么多武器在身上,他也不嫌重。”我心想。
这时,完颜阿骨打似乎听到什么动静,本就严肃的表情更加冷峻。
“弟弟言,汝等求见予。”完颜阿骨打声音浑厚,我躲在山洞里也是一清二楚。
“听闻女直的士兵从未超过一千人。”有人声从树后传来,因为在视线盲区,我看不到他的模样。
“足矣。”完颜阿骨打昂首挺胸道。
“王骁勇之名,流传天下,愿以甲胄二十副相赠,共图一臂之力也。”树后男子说道。
完颜阿骨打抖了抖身上叮呤哐啷的武器反问:“若是私人赠,二十副铠甲,当乃武库所取,欠者足足二十,汝何以交差?若是你公家所赠,被彼甲而战,战胜则是因彼成功也。岂无所求乎?”
光听完颜阿骨打略带质疑的声音,便能感受到一股强烈的压迫,很难想象面对他的人是何心态。事实上,隔着十米开外,我都能感觉到那人的尴尬和窘迫。
气氛焦灼之际,一清冷高瘦身影从完颜阿骨打身后走到左侧: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留守担了这么大干系,怕不是为了它?”他从手里掏出一颗光洁圆润的大珠子。
那个渤海留守显然愣了两秒,但很快哈哈大笑:“睿智过人,然……仅此一颗,恐怕不够。”
完颜戊乞买似乎早就料定那人会这么说,从腰间解下一布袋:“这里有十颗上乘东珠,听说在南方一颗便值得三二百万钱,便是在大辽每颗也值得个三二十千,如此……留守可满意?”
留守先是一愣接着上前接过布袋掂了掂又似乎捏了捏而后道:“既如此,便祝二位将军旗开得胜,那咱们后会有期吧。”
渤海留守走后,完颜阿骨打双手环胸背倚大树双眉紧蹙随后开怀大笑。
“哥哥高明。”完颜戊乞买说,“渤海国与辽素有灭国之仇,今日以甲胄遗吾,所谋者必不在小。而哥哥四两拨千斤,以东珠化解。后人若记得此事,亦当谓之曰‘坚持不受’。”
完颜阿骨打哈哈大笑:“你吾百战而生,岂能不知甲胄之力?那留守欺吾蛮夷无知,而自缚手脚。若其拂袖而去,吾当恐追之不及啊。”
完颜戊乞买点点头:“既此人已收金钱,许多事便可顺遂解决。”
“如今,这口子一开,接下来的生意便多了!将来可频频与之交易,不虞无可得也(不用担心他不给我们)。”完颜阿骨打话里话外多少夹杂着幸灾乐祸的意味。
躲在山洞里暗中观察的我内心咋舌,“合着这俩人合伙坑了那渤海人一把。呵呵,老奸巨猾的家伙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