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千西面不改色:“顾州,大家都是聪明人,明人不说暗话,澳星帝国的科技还没有那个本事能在战机开近的时候还不被我们发现,带走白渊的士兵驾驶着X-77,你却告诉我白渊的事和你没关系,我不是傻子,希望你也擦亮眼睛,不是每个人都会被你们玩儿得团团转。”
“云千西小姐,我想你真的误会了,驾驶X-77的人并不一定就是我们斯坦姮星的人,就算是我们斯坦姮星的人,也不一定就绝对是我的人。你是顾非夜未来的妻子,你来我很欢迎,但是希望你不要把莫须有的罪名强行扣在我头上。”顾州温和地为自己辩解,“另外,作为顾非夜的哥哥,我想我有权利提醒你,顾非夜很爱你,你着实不应该为了其他男人伤他的心。”
云千西几乎被气笑了,那笑容比冰还冷,仿佛夹杂着刀刃,“顾州,我想顾非夜没有告诉过你,我和所有女人都不同。”
顾州说道:“云千西小姐的厉害之处我自然有所耳闻,聪明如我,当然不会选择和云千西小姐为敌,所以请你放心,白渊真的不在我这里。”
云千西没再说话,她转身坐上车,命令道:“回别墅。”
云千西看着反光镜中顾州越来越远的身影,眼神阴翳,顾州的话,她一个字都不信。他是个极为狡猾的男人,满口谎言却面不改色,反倒能一本正经地教训她,简直可笑。
顾州看着那辆车开出视线,身后一个研究员模样的男人走上前来,低着头道:“指挥官,您说她会相信吗?”
顾州摇头,“她信与不信,都无能为力。她再厉害又如何,在高端的科技面前,她就只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那人想,也的确如此,他又道:“刚刚您和云千西小姐谈话的时候,他醒了过来。”
“去看看。”顾州说,然后两人并肩走进外使馆,走进电梯,电梯直达负三楼,出了电梯是一扇密码门,瞳孔校对后,密码门徐徐打开,两人走进去。
灯光很刺眼,白渊躺在床上,眼睛几乎睁不开。心脏上的伤还没有完全恢复,尖锐的疼痛刺激着他的神经,他的四肢被锁在实验台上,完全无法动弹。
刚刚他似乎听到了云千西的声音,那声音太微弱,且断断续续的,他不确定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幻觉,以为她来到他的身边了,所以他拼命醒了过来,结果睁开眼睛才发现原来不是,映入眼底的熟悉的背景告诉他,他又被抓了,如她所说,用作**实验。
正上方的墙面的巨大的屏幕上显示着他最初的基因诊断报告,旁边的研究员是斯坦姮星基因研究院的权威赫普曼,对着顾州,他再次忍不住发出惊叹,“56条染色体的人,古往今来他是第一个,指挥官,他很有可能有部分兽族血统,只可惜我们研究了很久也没有研究出来到底来源于什么种族。”
“或许是新物种。”顾州说,“还没有其他进展?”
“时间太仓促,所有的研究才刚刚开始,还没有任何进展。不过我们已经提取了他的部分细胞用作克隆研究和基因分析,相信很快就会有新的发现。”另一名研究员越说越兴奋。
那名赫普曼专家继续道:“指挥官,他绝对是块宝物,他的身体藏着巨大的秘密,就目前的研究成果来看,他很可能具有不老不死之身。我帝国曾经预测,文明在不断地进步,将来很可能会出现全机械化的模拟人,他们拥有人的血肉和思想,但是他们得以永生,所以我们怀疑,他很可能来自数千万年后的机械种族,并且拥有一半的兽族血统。”
不过这些都只是猜测,他们目前还无从考证,有人可惜道:“如果这个男人肯合作就好了,可惜他骨头硬得很,当初蒙台长官想尽了各种办法也没让他开口。”
顾州看向白渊,男人赤*着上身,身上仅仅一条长裤,他的脸色白得像头顶的天花板,眼睛静静地望着上方,刚刚他们热烈地讨论着他的来历,他却仿佛什么都没有听见,连眼皮都没有撩半分,好像他们谈论的不是他本人。
顾州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男人,他太难对付,顾州问:“你想见云千西小姐吗?”
白渊的脸色终于有了些微的变化,他眼波微动,慢慢开口,他的嗓子是哑的,“见与不见都无所谓,全凭你们心情。”
顾州:“……”
他终于确定,这个男人果然是块啃不动的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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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了顾州后,云千西的心境反而慢慢沉淀下来,顾州的嘴巴是撬不动的,顾非夜和顾州现在是穿同一条裤子的连体人,顾州的答案自然就是顾非夜的答案,如此一来,她见不见顾非夜都无所谓了,正反什么都问不出来。
可是她发现自己走进了死区,在这个她一无所有的地方,她找不到任何人帮助自己,她仅有的筹码就是自己的性命,而前提是,如果她对顾非夜而言,真得重要到足以令他与整个澳星帝国为敌。
夜凉如水,这天半夜里,果然下起了雨。云千西忙碌了整日,却无半星睡意,瓢泼大雨敲打着窗户,声响凌乱而繁冗。
半夜时分,一辆黑色轿车徐徐驶近,车灯映照下的雨幕清晰而充满湿气,轿车在别墅外戛然停下,管家撑着伞,举在车门前,男人的军靴从车内踩进雨水里。
他从管家手里接过伞,问道:“她睡了吗?”
管家态度恭敬:“云小姐在房间里,莫约已经睡了吧。”
顾非夜“嗯”了声,又问了几句她晚上吃的什么,心情怎么样,管家一一作答,“云小姐晚上吃得不多,只喝了几口粥,小菜几乎没有动。她心情应该不是很好,脸色阴沉沉的,伺候她的侍女看见她都害怕,因为她下午差点掰断了一个侍女的手腕。”
顾非夜了然:“她要挟你们?”
“是的。”管家说,“云小姐要见您,我们按照您的吩咐推拒了,后来按照她的要求,我带她去见了顾州指挥官。云小姐见了顾州指挥官后,心情就更糟糕了……”
管家喋喋不休地向顾非夜报告云千西的情况,正说着,他们面前就出现个人。女子身上的衣服还是今日白天那套黑色,她站在别墅的屋檐之下,双手插在裤兜里,阴着脸望着他们。
管家心想,云小姐是很漂亮的女子,就算她发起怒来也是很漂亮的,但是指挥官肯定不喜欢她皱眉头,也不喜欢看着她阴沉的脸。
顾非夜在雨中站了会儿,这才迎着雨幕朝她走去,他浑身都是湿气,不想沾到她身上,所有没有靠她太近,他把伞交给管家,凝着她蕴着怒气的眼睛,忽地笑了。
“千西,你是在等我回来吗?”顾非夜假装看不见她眼里的不满,带着笑意说,但仔细看去,你会发现,他的笑意很浅,不达眼底。
云千西改为抱胸的姿势,也学他笑了笑,面上的凌厉被这个寡淡的笑容冲淡了几分,“是的,我在等你回来。等了很久,等得睡不着觉。”
这席话绝对是真的,这夜这么深,她等啊等终于等到他归来的脚步声,可那脚步声是刺耳的,他的呼吸近在耳侧,也是刺耳的。
可她的话愉悦了顾非夜,他牵起她的手往别墅内走去,云千西意外乖顺地没有反抗,任他牵着。顾非夜还没有用晚膳,管家吩咐厨房给他做了桌菜,他和云千西一样,是标准的食肉动物,桌上几乎全是荤菜。
云千西本打算坐在顾非夜对面,但是顾非夜坚持要和她挨在一起坐,云千西拗不过他,只能任他而为,管家上完菜后,顾非夜笑说:“听说你晚上基本上没吃东西,要不要陪我再吃点?这些都是你爱吃的。”
“我不饿。”云千西面无表情地说,她看着满桌的荤菜,想到只吃素的白渊,心中很不好受,因为她不知道他是不是正在受苦,她不知道那些人会不会又在他身上大打出无数个窟窿。
“真的不饿?”顾非夜夹了片肉喂到她嘴边,“你中午和晚上都只吃了一点,为什么不在陪我吃点?你陪我吃我胃口会更好。”
“我没胃口。”云千西说,“顾非夜,我在外面租了套房子,认识了一位非常和蔼可亲的老奶奶,她给我做饭吃,送我衣服穿,笑起来的时候满目慈祥……”
顾非夜放下筷子,打断她,“千西,你想说什么?”
“她死了。”云千西偏过脸去,清淡的目光噙着他轮廓分明的脸,说:“炸弹落下来,落在我租的那套房子上,她的生命被带走了。如果不是白渊,我也已经死了。”
“千西,你不要忘了自己原本的身份,你是一名杀手,杀手不该有怜悯之情。”顾非夜有意忽略她的最后一句话。
“我从不杀无辜之人,死在我手上的都是穷凶极恶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