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缱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过来的，但她一直在想，那个世界，变成蒋溯尔的易燃，为什么没有告诉过她。
“缱缱。”林池绪敲了敲门。
她没理，亮了一下屏幕发现没消息，这才慢慢悠悠地去开门。
“干嘛？”林清缱语气有些不耐烦。
“妈让你去扔垃圾。”他斜靠着门框，指了指外面，挑衅似的咬着苹果，语气格外欠扁。
林清缱应了一声：“知道了。”
她穿了拖鞋，提了垃圾就往外走。关上门，冷风呼啸，她冻得打了个寒战，这才发现自己没穿袜子。扔垃圾的地方离他们家并不远，索性就这么走了。
这时候已经九点多了，没人出来，只能听到风吹着卷得树叶乱晃，树影缠着地上的灯光乱舞。
一个手机从树影中探出来，屏幕上赫然对着林清缱。
屏幕的光打在那人的脸上，变态的满足感让他的脸都变得畸形起来。
忽地。
他被一脚踹倒，手机被摔了出去，正准备喊出声，下一秒就被一只冰冷的手堵住了嘴，温度相触，让他想到了蛇，那种感觉整的人瞬间头皮发麻。
“老老实实别出声，不然刚刚的事我会报警。”那人声音平静又认真，那双眼睛没有丝毫波澜，像是一潭死水，望着他好像他是被从水里捞出来的鱼一样，只能任其宰割。
他被这人的眼神震慑住了，开始不受控制地打着哆嗦，想开口求饶，却怕被报警，只能又硬生生憋住，任由他一拳一拳砸了下来。
蒋溯尔落拳的力道特别狠，他心里嗔怒又愤恨。
不过是救了他一次，他就要得寸进尺？
偷拍她？爱慕她？
恶心恶心恶心！
他这种下流的东西凭什么喜欢她！这种东西有什么资格被她救！有什么资格跟他一样得到她的眼神？
是不是死了她就不会再看他了？
他的杀意在一瞬间迸发出来，甚至因为念头一出，兴奋感随之而来，他的拳头越落越快。
对！把他杀了，他就能趁机而入，这样她就只能看到他了。
杀了他，杀了他一切就解决了！
这股杀意在破土而出的那刻彻底生根发芽，被浇灌着长成参天大树，却又在下一秒被轰然倒塌分化成尘埃。
“在干什么？”林清缱站在树影前，冷声道。
他像是被定身了一样，忽然停住了，眸色慢慢清明，带着几不可查的僵硬转过来。他仍半跪着，一只手紧紧捂住冯呈的嘴，另一只手就无措地垂下藏在身后。
冯呈察觉到这人的手没有了刚才的力道，被憋得紫红的脸总算挣扎着大口呼吸起来。在看到林清缱的那一刻，总有种死里逃生的感觉：“林同学！他！他要杀我！”
林清缱当然看见了，她对冯呈早有察觉，从救了冯呈那天起她总觉着有人在跟着她，思来想去应该是冯呈，但她很少出门，冯呈除了跟踪和手机上发发消息也没什么大动作，所以她也没怎么理会。
她目光又落在蒋溯尔身上，那人像是闯祸被老师当场抓住的小学生一样，惴惴不安地观察着她的表情。
“缱缱。”他声音嗫嚅着，“他...偷拍你。”
“你出来！”林清缱心里压着火，又惊又恐，刚才听着声蒋溯尔分明是在下死手，要是把人打死，直接送进去吃牢饭了。
“哦。”这人这时候也听话，把手上的泪渍涕渍在地上人身上抹了抹，站起来迈步往前走。
他知道这里暗，林清缱看不清，于是一脚踩在了冯呈身上。
那人接着就是一声闷哼，他嘴角轻轻上扬，语气却端端正正带着歉疚：“对不起。”
冯呈忍着破口大骂的冲动，他被打怕了，也刚才确实被吓到了，按着这人疯狗的样子，要是林清融不来，她今天交代在这里也有可能。
他挣扎着站了起来涕泗横流，脸上还有着痕迹，只能呻吟着：“林同学，救我！救我！”
“手机呢？”林清缱横眉冷声想走过去，又被蒋溯尔拦了下来。
“你没穿袜子。”眼眸垂下，她白玉似的脚踝露着，他笑得温润和煦：“那里脏，我去找。”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被他这么一说，林清缱有点后悔自己穿了拖鞋，她想进去看看冯呈伤的重不重，万一要告他怎么办。
蒋溯尔捡起手机，六位数的密码，输了一个日期，手机打开了。
他眸中的轻蔑和嘲弄一闪而过，手指翻飞地浏览着偷拍的视频。
“林同学...我做这些是我不好，但这都是因为我喜欢你。”冯呈慌了神，歪歪扭扭地想靠近她解释，却被蒋溯尔打断。
他语气讽刺道：“喜欢？偷拍是哪种喜欢？”
冯呈一时间语塞，羞耻感让他低着头不再说话。
蒋溯尔删完把手机扔给他，语气平淡：“如果要去医院，可以找我报销医疗费。”
“冯呈同学。”林清缱叹了一口，觉得还是有必要说清楚，“以后我想我们也不会见面了，祝你学习进步。”
“你。”她转而看向了一旁的蒋溯尔，“出来，我有话对你说。”
后者察觉到她的目光转过来，眉眼弯弯，乖觉地跟在她后面。
林清缱想把放在一边的垃圾提起来，带着他往别的地方说，却被蒋溯尔提了起来。
她讶然，想开口却被他抢先一步：“先回去穿袜子，再去倒垃圾。”
“好。”她低声回答。
...
再从家里出来，见着路灯下的身影，她脚步轻快地走过来。
直到她真的走到他身边，听着那脚步声，他这才觉得真实了起来。
林清缱抿了抿唇，指了指垃圾场的方向，两人便并肩走着，没再说话。
四周静的只能听见风吹动树枝晃动的声音，林清缱咳嗽了一声，不自然地张口问道：“酒醒了，怎么不发个消息。”
“想见见你。”他笑容依旧，声音也温和，“怕你再不告而别。”
林清缱表情顿时僵硬了起来，想起那时是确实是算是不告而别，当时女主回来之后她就走了，在走廊，都没来得及跟他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