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月晚没时间多留,飞快的把周围的大树全部连根拔起,举着火把四周察看,这处地方已经是算得比较稳妥的了,周围没有巨石,土层深厚,开阔平坦。
陆陆续续有不少人穿过官道,过来对面山腰的这块平地,马上快过丑时,也就是说现在是夜里两点多。
除了孟月晚马车上的四个火把,这一片林中坦地中再没有半点光亮,天上也没有一丝星光。
一起六百多人,最后一批上山,前后不到二十分钟,算是行动极快的了。
孟月晚和孟清在最后头跟着。
孟月晚主要是去收车里的物资的,官差那边人跑了,五辆马车里的东西孟月晚也都收进空间里,实在是完全放不下任何东西了。
“真会有地龙翻身?”孟清低声问。
“十有八九,混乱一起,先保全自己和祖父,别逞能。”她也会守在秦池佑几人身边,以防万一。
但当大张头找到孟月晚问情况时,她是保守回答:“极有可能地动,防患于未然!”
大张头虽然是不太相信,也不敢去下头把车推上来,毕竟她们没有神力,马都跑得没影了!
细细算来,其实早有征兆,入巴州这两天,天天大群大群的鸟类南飞,她还一直以为是北边的旱情所致。
还有几乎不冒头的虎妈送来大野猪,肯定是林子里的动物们都乱了起来。
“情况如何?”
孟月晚做完了能做的,池佑迎上来时,怕吓着他,正悄悄吐了口血沫子,柳相昱对这极其敏锐,她气息不稳。
“咳咳……今夜别睡了,随机应变,别怕!”
宴之的身形高大挺拔,又向来有几分奇运,在山里头跑得多,见他正抬首四方张望,孟月晚忍不住问了句:“宴之,这地方避难有没有不妥?”
孟宴之很快回答:“我今夜一直睡不着,心慌气短,现在这地头让我觉得很舒适。”
她心头一松,有了这尾锦鲤肯定,也能安心不少!
“嘁,拿着蟠龙令又怎样,别忘了她还是个毛都没有长齐的小丫头,真唬得大将军她们……”
“鞭子抽不死你,闭嘴吧你!”
“唉,这大半夜的,折腾个没完没了。”
“地动都能知道,真当自己是神了!”
“嗬,不叫人睡,明天上路老娘非得爬上她们的马车!”
族人越发暴躁烦闷,骂骂咧咧不绝于耳,孟月晚只坐在秦池佑身边,这一小圈人都对那怨天载道的声音充耳不闻。
那骂声突然戛然而止,像被人掐住了喉咙,后半截子的声音都吞了进去,然后换成尖锐刺耳惊恐声。
“地动了地动了!”
“天神啊,真是地动!!!”
孟月晚大喝:“不要到处乱跑,坐下或趴着,尽量平稳身子!”
人群尖叫哭喊着,地面起起伏伏,山体垮塌的轰隆声就在耳畔,就像坐在巨浪上的小船上,坐都坐不稳。
地动山摇,幸好孟月晚将附近的大树除了去,远处的树都被这地动拔了根,人群密集,再近一点肯定要砸伤人。
孟月晚护着秦池佑,看顾着从车上裹着软被抱下来的宋无涯,几人低低趴在地面,等待这天灾过去。
不过摇晃了一分钟不到,众人像过了一个世纪。林中狂风大作,吹得嗬嗬作响,她们以为平稳度过了劫难,纷纷喜极而泣,相拥痛哭起来,脸上全是劫后余生的骇然。
“莫要四处走动,尽量趴着,还会有余震!”
这次孟月晚的话没有一个人敢质疑,皆趴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
黑暗里人的恐惧被放大十倍百倍,余震一波接着一波,大家无不战战兢兢,远处的巨大动静就好似一头妖兽正在毁天灭地般。
天色熹微时分,余震才慢慢降低频率,已经将近半个时辰没有震感。
孟月晚起身,池佑紧张的拉住她,在这样的天灾面前他也是心中惊惶不安:“别走动。”
孟月晚安抚道:“我不到处跑,就上高处看看情况,我们这处不一定还安全。昨夜主震过后,震感强烈程度与主震相差无几的有四回,这已经不是普通的地震后的余震。我怀疑这是地震序列更多的震群型大震,至少五级以上了。”
她的解释,大家都一知半解,孟月晚只好说:“就是说,昨晚地龙翻了四五次,应该破坏性极大,恐怕我们会被困在此处,要尽快找到更加安全的地带。”
秦池佑反问:“万一你去高处,再翻身一次,岂不是……”
“还是看看情况,再等等吧!”孟宴之也不想她冒这个险。
绿芙:“要不我去看看,小姐你就呆在这里吧。”
“应该不会再有大震了,这两个时辰里没有大震,现在余震频率也降了下来,我很快回来。”
柳相昱从怀里取出一个瓷瓶:“你先吞服这一丸药,调息一番再去。”
她犹豫着说:“柳家出品,应不是凡品,我用何物交换?”
柳相昱烦躁的拨了拨剑上的剑穗子:“就你那灵芝给我一小块好了。”
这化瘀血调养内伤的丸子的确是极品,师父特地做了这几丸给他行走江湖用的。
明明这人有个专门记账的本子,每每晒了多少粮饼都一一记录在册的,每次剩的饭菜她都能一丁点不留的吃光。
在柳相昱心里,她应该是精打细算的好手,自己主动献药,她这会儿倒同自己这么客气了。
孟月晚取出一丸药,就地调息。
片刻,她喷出一摊黑色的污血,秦池佑和孟宴之都吓坏了。
“晚晚!”
“孟孟!”
孟月晚却觉得轻松不少,胸闷之感全无,那种随着呼吸顿顿的闷痛也减轻了大半。
“多谢公子赠药,这药当真神奇,我觉着松快了不少。”
秦池佑递给她一张帕子,她擦了嘴角,宴之又急忙打开葫芦塞子,喂她喝水。
看着这左拥右抱,坐享齐人之福的样子,柳相昱顿时心疼自己的丸子来,声音冷得吓人:“经脉宜疏不宜堵,该吐血的时候就得把血吐出来,悄悄摸摸咽回去,你当还能重新得用不成。”
孟月晚摸了摸鼻子:“柳公子教训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