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老那边,孟月晚一拿出蟠龙令,人二话没说就同意了,这点小事哪里用的上令主亲自来办。
见这老泼皮耍赖,族长的女儿直言:“本来族里商议过,未出阁的公子们,路上安危和名节,族里一定会尽力保全,咱孟氏一族,也不是翻不了身。”
“你们家倒是特例,上赶着送人,当了你们家的儿子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孟宴之的母亲神色有些不自在,父亲哭得更加大声。
孟月晚看那老婆子护着身后的少年,笑着开口:“如果你当真不同意你二女儿签了这文书,那孟宴之的堂弟,我看还是有不少官差感兴趣的。”
这就是这老虔婆的心肝肉啊,谁也碰不得,她还指望着这孩子攀个高门光宗耀祖呢,算命的可是说过了,这孩子是大富大贵的命格。
老婆子立马改口,让自家老二赶紧签了断亲书,变脸之快,让人瞠目结舌。
孟宴之的母亲愣愣的看着自己的母亲,直到老婆子拽她的手印了手印。
本来她对两个儿子是没多大感情的,嫁出去的男儿泼出去的水,是死是活的确同她没关系。
只是断亲是表示以后自己同这两个儿子没关系,那自己……膝下空空……
两兄弟步伐轻快,那边鸡蛋还没熟这事儿就办好了,这蟠龙令也不算个鸡肋。
孟宴之兄弟深深鞠躬,对着秦池佑行了个大礼:“多谢少君成全。”
孟月晚眼睛瞪大:“嗨,难道不是该谢谢我么?”
秦池佑似笑非笑的看她一眼,扶起二人轻声说:“我这里忙,离不开人手,也算一点私心。当断则断,不必烦忧,总归那人不会叫你们颠沛流离无所依。”
他们二人都看向孟月晚,秦池佑说的那人就是她。
孟月晚不自在,大声道:“不用谢我,只谢我家夫君,够了够了。”
看她不明所以,又挺囧囧的,三个郎君噗嗤一声,齐齐笑了出来。
“谢谁?这回小孟可真得谢我,别的我也不要,鹿茸酒得分我一坛,哈哈哈哈哈……”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爽朗的笑声随风而至,小张似乎遇上了什么特别高兴的事儿马蹄声嘚嘚的靠近。
“我该谢你什么?”孟月晚好笑的看着满面春风的小张,看来这香君镇果然名不虚传。
小张神秘兮兮的,看了眼在篝火旁忙活的郎君们,在她耳边悄声说:“我把你的外室给你带来了。”
孟月晚推开她,摇摇头:“不必给我什么外室,什么香君也比不上我家阿佑,你自己留着吧。”
有这个功夫,她愿意多打几回架,不是咱海王浪不动,实在是夫郎照顾起来太不容易。
小张这时候表情有些不对:“他说他是你在朝都的外室啊,去孟家寻你时,被官差拿了。”
“他跟着押解的衙役,受了不少苦。那些官差不知道我们在城外歇着,准备把人拘押收监。我正好在拿赏金,碰上了哪能不给你帮着带回来……”
见孟月晚表情越来越凝重,后头邀功的话,小张实在说不出口了。
随着她话落,小张身后的马车上,真下来一个男子,与孟月晚遥遥相望,泪眼朦胧,端的是我见犹怜。
“晚姐姐……”欲语泪先流。
孟月晚手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正想开口骂人,绿芙拉住她,在耳旁悄声说:“小姐,梧桐巷子里的那个……”
记忆里搜刮,梧桐巷子里是有一个小院子,那不是送人了么?
送……人……
就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她回溯记忆的重点是钱,是看看原主留下来什么资产没有,哪管得了什么男人,可“孟月晚”记忆里的是人。
送是送人了,送给了一个七分像六皇子的男子,这人是从楼子里买的清倌——容苏。
“孟月晚”也的确是过一段时间,就去那院子里吃一回饭,送一回生活费。
然后,强迫这人穿着打扮,如六皇子那样来,陪着“她”夜夜笙歌,就真的只是吹拉弹唱,吟诗作对。
特么的,怎么还玩起了替身文学了!
绿芙赶忙上前扶人下来:“容公子,我家小姐已经娶了正君,这其实你并未在官府备案,户籍也不在孟家,没必要一起去流放的啊……”
“奴……奴家……生是姐姐的人,死是姐姐的鬼,别说北疆,刀山火海也是要一起去的。是不是,晚姐姐,我们是有白头之约的……”
孟月晚背僵得厉害,根本不敢回头看秦池佑的脸,额角冒汗:“白……白……头之约?”
容素似乎有些伤心:“生死相随,不离不弃。白首相伴,承今一诺。孟姐姐……难道你……你忘了……”
这地狱模式,小张头再铁也不敢往上冲啊,面对这小孟快哭了的求助信号,只能快步开溜:“你们聊你们聊,我先去喂马。”
绿芙也不知如何是好了:“你先拜见少君吧。”
容苏连忙擦干眼泪,小声撒娇:“姐姐陪我嘛,奴家……奴家这等上不得台面的身份……要是少君不喜欢……那我真的只有一死……”
见孟月晚僵在那里,不为所动,容苏又要哭,孟月晚头都大了:“别别别,我同你去……”
她几乎同手同脚,旁边的容苏看得心中闷笑,这少君是何等人物,这妻主驯得这般惧内,着实了不得。
“苏苏拜见主君哥哥,哥哥喝茶。”容苏手里的茶,是绿芙端来的。
秦池佑是知道这外室的,当时他阿姊要把人处理了,他没同意,以前并不想多管,哪个女子外头没有个相好的。
见到容苏本人的相貌姿态,秦池佑心里才有几分不舒服,眼神没有一丝温度,也没接那茶杯,就这样看着他。
当真是像啊,要不是小六的生父是当今帝君,又只有太女一个姐姐,真要怀疑这是不是遗落在尘的明珠了。
“哥哥伺候妻主累得皮肤都糙了,往后咱兄弟俩一起照顾她,哥哥不必这样累了。”
容苏见他不接茶,一只手直接拉过秦池佑的手,把茶杯放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