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蒸了馒头和包子,又添了十几个炊饼,昨晚的炸酥鱼还是最脆香的状态,十一个大人,十个小孩,还有做鞋子的那几个男子,这些东西也才勉勉强强八分饱。
孟月晚吃过了,正蹲马步,看着她们大快朵颐:“祖母,要不……把您和姨母的夫郎们都弄来一起走,也好互相有个照应。”
孟芳珂奇怪的看了她一眼。
孟知义嘴里还嚼着馒头:“呵,你祖母侧君小侍十一人,你姨母我嘛,当年也是朝都公子们最想嫁的女娘之一,不过我挑着呢,我夫郎才八个,你真全弄来?”
“这……这么多啊……”孟月晚一个夫郎就觉得自己不够用了,这么多,端水就是个世纪难题,小声嘀咕:“这不得累死,照顾得过来?”
孟芳华郑重说着:“男子受孕艰难,芳珂十六个夫郎,不过五个孩子。我这方面倒比不上她,只尚了七个,因此门庭祚薄,如今已经快二十五,膝下才一双儿女,到了北疆,还得多努力。前车之鉴,堂妹莫要重蹈覆辙。”
孟清好笑的看着她惊恐的表情:“你那照顾夫郎的法子,肯定顾不过来,这样事无巨细的,是头牛都得累死。我们那些夫郎没你宝贝疙瘩那般矜贵,不必都弄来,跟着我们啊,还不如自己走更稳当。”
祖父很少说话,这回也柔和的开口:“男子遇着月晚这样的,耗光一世的气运来换,也是划算的,你们这些糙女人,自己都活不明白,谁照顾谁啊。”
祖母难得示弱:“晚姐儿这样,没精力再尚夫郎,怎么开枝散叶?”
“是,男子天生苦命,就得处处照顾得你们衣食不能自理,还要为你们开枝散叶。这枝叶要是不得欢心,还得自己拼了命去养着,都亏你这祖母教的好,看看青雪和他的儿子。”
祖母也跟着骂了几句,终究是孟佳茹背负了所有,孟佳茹母女这几天实在是老实得不像话,像鹌鹑一样。
外头的话,车里的秦池佑又如何不知,他手里还抓着晚晚备好的月事带,眸光流转,饮了一口姜茶,暖流直接到了肠胃,全身都热乎起来,低笑沉吟:“就让我多占些时日又何妨,晚晚的好并不想和旁人分享呢!”
孟芳珂小声说:“你知道我为何有这样多夫郎,悄摸告诉你,朝都有个神秘的红月馆,待我回家,定带你去留个名字,保管能得到诸多清白公子的香囊。”
“这等好地方,你怎不告诉你亲姐?”
“她那夫郎里,几个都是我给她定的,不然她那闷头呆瓜的,谁愿意嫁她啊!等咱回家,好去处多得是,姐姐带你玩。”
孟月晚对朝都倒是没有什么眷恋,秦池佑在身边,她觉得哪里都可以安家的。孟芳珂似乎格外喜爱朝都,句句不离朝都旧事。
“祖母,你们走南闯北的,舆图什么的肯定还记得些吧,今日要进的山是什么山,后头还有什么大河么?”
孟芳华拿起树枝准备画,孟月晚连忙装作从怀里掏出一张纸:“画这里画这里。”
几人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的胸前,她急忙解释:“就刚好揣了笔墨纸砚。”
小小的砚台小小的墨条,就是幼儿启蒙的那种,跑去把车上的小案几拿来,磨墨摊纸,好一通忙活。
孟月晚深知舆图是古代极为重要的机密,电视里都是这么演的。
屏住呼吸,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一旦有人靠近,她确保自己可以立马毁尸灭迹,绝不让人抓住把柄。
胡思乱想间,孟芳华已经停笔,孟月晚凑过去一看,好家伙,一个“厂”字,下头三排并列的三颗大鹅蛋,最下头竖着并列三颗大鸡蛋。
“什么鬼?画完了?”
孟芳华诧异:“自然,这是我大徽最全的舆图。”
孟清凑过去一看,十分赞赏的看着孟芳华,很肯定的点头:“华儿功课不错,很全乎。”
孟月晚风中凌乱,夺过这张纸,正着看,反着看,对着刚冒头的朝阳看,没错,就是一堆蛋。
孟清拿过纸张,指着下头倒数第三颗蛋的中间:“目前我们在大育河的首段,大育河发自大育山群,因此我们接下来十天就是穿过群山之脚,便能出衢州了。”
孟清拍了拍额头:“华儿,官道画出来。”
孟芳华又在纸上添了几笔:“这官道,先帝修了二十多载,耗费人力财力不计其数,就是为了更好的控制诸州,西十二郡属天堑难渡,也都是通了官道的。”
锣声响起,孟月晚端着小案几,恍恍惚惚的回到车上,拿着那纸反复看。
这多方注目,屡次暗杀,有些甚至被屠戮满门,腥风血雨的抢夺的舆图,就是这么个玩意儿?
孟月晚驾车启程,神思不属。
后头的绿芙偶尔搭乘几个落后的小儿。
秦池佑沾了笔墨,在更大的纸张上画了起来,直到中午车停,才堪堪停笔。山间的官道一路颠簸,不然他能绘制更快。
队伍休整处十分狭隘,官道旁的驿站多年失修,破破烂烂的。
更多人愿意在外头坪地里休息。
孟月晚和绿芙把车停在人群外,靠着山林这边,正准备下来,被秦池佑拉住。
“晚晚,看看这图。”
只见图上山川河流湖泊,大些的城池县镇,都用不同的符号标记出来,旁边做了备注。
原来“厂”字一撇的西边,是十二郡属,东边是大海,除了东海海域一个大些的岛屿,竟然没有小日子的属地。
这版图,并不是前世的华夏。
这才是舆图,真正意义上的舆图。
“池佑,你怎会这个?”
秦池佑挑眉道:“长姐书房从不拦我,朝中要事也偶尔相商,晚晚想问什么,寻我或可更稳妥。大将军她们,即使心中有图,也是不能随意露与人前,恐招来祸端。”
孟月晚点头,她就说嘛,哪能是这样的大徽,十几个蛋就完事。
手中的纸张很长,甚至好几处的墨渍都还没干,但一目了然,官道所经的山、河、湖泊,以及分岔路,交汇处的重要城镇都一一标注出来。
孟月晚越看越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