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年听到她这话,却并没有为此感到开心,总有一种兔死狐悲的凄凉。
他低垂下眸,目光专注地从姜希脸上逡巡,最后落在她微嘟的红唇上。
他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一口。
“我出差几天,你乖乖等我回来。”
姜希忍不住好奇,“你去哪里出差,公司最近好像没有出差的行程。”
“私人原因。”容年放开她,拿起挂在衣架上的风衣穿上。
他身高腿长,深灰色风衣穿在身上,很有一种大佬的气场。
姜希闻言,知道他不会告诉她目的地,她瘪了瘪嘴,推着行李箱出去。
这么一耽搁,姜希要赶回去送姜豆豆去幼儿园就来不及了。
她给琴酒打了个电话,琴酒说姜豆豆一大早就活蹦乱跳,应该没有脑震荡。
姜希这才放了心,拜托琴酒送姜豆豆去幼儿园,她则直接去公司。
容年不在,总裁办公区也冷清了很多,姜希手里的事情依然很多。
金恩婷一大早听说容年出差这个噩耗,一整天都像霜打了的茄子一样无精打采的。
“姜姐姐,你知道小叔去哪里出差了吗,要去几天?”金恩婷趴在办公桌上,手指拨弄着桌上摆的小手办。
姜希瞥了她一眼,“我不知道。”
“你怎么会不知道?”金恩婷垂死病中惊坐起,瞪圆了眼睛看着姜希,“你是不是不愿意告诉我?”
“我真不知道。”姜希说。
她问了容年,容年不肯告诉她,她有什么办法?
金恩婷不太高兴,她觉得姜希肯定知道,她就像容年身边的大宫女,她都不清楚容年的行程,还有谁清楚?
正巧江淮从电梯里出来,金恩婷眼前一亮,跳起来朝江淮跑去。
“江淮哥,小叔去哪里出差了啊,怎么连你都没带?”
江淮说:“我不知道啊,容总的私人行程,我还不够格过问吧?”
一句话就把金恩婷满腔的问题给堵了回去,她顿时更蔫了。
“连你都不知道啊,那小叔的行程可真保密。”金恩婷垂头丧气地问,“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事办好了就回来。”
金恩婷从鼻孔里哼了一声,觉得江淮这话说了等于没说。
都是敷衍,哼!
姜希一整天都很忙,容年突然出差,不少合作方打电话过来邀请他参加晚宴。
还有策划部有几个项目等着他决策,打内线打得姜希头疼。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姜希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此时容年已经在边境落地,一辆军绿色吉普车停在机场外面。
容年和江源走出机场,有人推开车门下车,飞快绕过车身,来到他们跟前。
容年与对方握了握手,“怎么是你亲自过来接我们?”
冯明宇笑着与他撞了撞肩膀,“你退伍之后就杳无音信,江源说你要来边境,我百忙之中也得抽出时间过来接你。”
容年眉目松散,“冯上将这几年身体怎么样?”
“上过前线的,谁身上没点伤,他年纪大了,总说腰疼腿疼,再过两年也要退了。”冯明宇不胜唏嘘道。
容年:“我进部队那年,他就已经是不惑之年,现在一晃眼二十几年过去了,退下来休息休息。”
冯明宇笑着点头,“年纪一大,什么毛病都出来了,我和我妈就劝他早点退,把机会让给我们这些年轻人。”
“老上将不退,是不放心把边境国防安全交给你们,你们做出点成绩,让他能放下心来,他早就退了。”
冯明宇揽了一下他的肩,“上车吧,我爸早就想见见你了。”
三人上车,冯明宇把车子驶出去,一路上跟容年说笑。
“你跟在部队里时变了很多,我爸要是看见你现在这个沉稳样,又得数落我只长岁数不长心智了。”
容年说:“你的变化也很大,我记得以前刚认识你的时候,你就是个撅了嘴的闷葫芦。”
“那时候年轻小,不爱说话,现在不行了,不说话手下的兵蛋子不知道我在想什么,憋得没办法,只能像个祥林嫂一样成天叨叨不停。”
“挺好的。”
容年和冯明宇是同一批入伍的子弟兵,关系很不错。
这几年各自发展,再见面却一点也不生疏,提起在部队发生的一些趣事,两人都很健谈。
车子驶出高速路,缓缓驶入城区的市政集中办公区。
冯老今天在这边有场会议,开完要下午去了。
冯明宇作为东道主,带着容年到处参观,“你这两年怎么样了?”
“还行。”容年言简意赅道。
冯明宇摇了摇头,“话这么说,太闷了,有女朋友了吗?”
容年一怔,“没有。”
“你小子,刚才我看见你手腕上戴的是佛珠吧,我听说你退伍之后,一直在山里静养,刚才瞧见你,我都不敢认。”
从前在部队的容年一身杀气,如利剑出鞘一般,让人无法忽视他身上强大的气场。
而现在,他变得内敛沉稳,气质温润,要不是那张脸没变,他都以为换了个芯。
容年抬起手腕,看了一眼腕上的檀木佛珠,突然想起一件事。
姜希似乎特别喜欢这条手串,他们上床时,她的手指总会无意识地搓他的佛珠。
那个时候,她会露出既享受又迷恋的神情来,让他舍不得放开她。
“容年,容年?”冯明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容年回神。
“怎么?”
冯明宇瞧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春色,他眯起眼睛,目光锐利地看着他。
“你跟我说,你真的没有女朋友?”
他刚才笑得那么荡漾,要是没女朋友,就得是思春了。
容年握拳轻抵着下巴咳嗽一声,刚要说话,一抬头就看见冯老被几个人簇拥着走出来。
那几个人看着眼生,几人站在一起说了几句话,各自上车走了。
冯老看见容年,他健步如飞地朝他走去,容年怔了怔,快步上前。
冯老站在容年跟前,一拳头砸在他左肩上,“你小子,要不是经常跟政一通电话,听他说起你的近况,我还以为你失踪了,这几年躲在山里,领悟出什么东西没有?”
“师父。”容年垂在身侧的手握了握拳,压抑心中激动的情绪。
他年少入伍,冯老耐心教导他,指引他走出一条康庄大道。
有时候冯老更像一个父亲,对他无限包容。
冯老眼含热泪,“行了,什么都不说了,长途飞行而来,先回家吃饭,你师母知道你要过来,张罗了一桌好吃的,正好我也有事要跟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