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年听到这句“好”,神情更加冷漠,他烦躁地说:“别擦了。”
空气里飘浮着一股咖啡浓烈的苦香,姜希还是坚持把办公桌擦干净。
她把被咖啡弄湿的文件抱出去,回到位置上,苏怡然探头过来。
“姜希姐,刚才什么情况啊,金小姐怎么哭着跑出来了?”
姜希对上苏怡然八卦的眼神,她淡淡道:“咖啡弄湿了文件,容总发脾气了。”
苏怡然悻悻地说:“大小姐怎么笨手笨脚的?”
姜希对此不予置评,文件清理不出原样,她只好挨个给楼下打电话,让他们准备一份新的,她下去拿。
文件里有几份是标红的,需要容年下班前签字。
姜希去楼下拿文件,接连跑了好几个部门,等她再回到秘书台,已经到下班时间。
她自然是没法准时下班的,她把文件整理了一下,拿进去找容年签字。
容年站在落地窗边抽烟,这是姜希第二次看见他抽烟。
烟雾缭绕,他的五官俊美绝伦,吐出烟雾的样子也很性感迷人。
姜希的视线不由得落在他菲薄的唇瓣上,某些不可描述的画面倏忽间浮现。
恰在此时,容年偏过头来,深邃的目光穿透朦胧白雾落在她身上。
那眼神深情又专注,像一片深邃的海洋,诱她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姜希轻咳一声,缓缓走过去,“容总,这几份文件需要现在签字。”
容年咬着烟,伸手来接。
姜希没见他这个样子,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她不得不承认,老天爷对容年是厚待的。
这样优越帅气的一张脸,好像不管做什么事,都帅得一塌糊涂。
“姜秘书?”
姜希回神,对上容年的目光时,她才发现她刚才居然看着他出神了。
她连忙把最上面的文件递给他,等他接过去,她才转身去拿钢笔。
容年靠在落地窗边看文件,时不时拿走嘴边的烟,点了点烟灰。
他手指细白匀长,骨节分明,点烟灰的动作优雅又娴熟。
某个瞬间,姜希觉得这个画面很熟悉,仿佛曾在什么地方看过。
脑海里浮现一个画面,男人侧身倚在复古窗台边,他嘴里叼着烟,白烟模糊了他的轮廓。
窗外一片黄沙,整个世界万籁俱静。
“姜秘书?姜希?”
姜希回神,看着递到面前的文件,她连忙伸手接过去,把另一份文件递给容年。
容年接过文件翻开,掀起眼睑瞥了她一眼,“你今天怎么回事,怎么老走神?”
姜希甩了甩脑袋,看着容年指尖夹着的烟,烟头明明灭灭。
她说:“容总,我们在幼儿园是第一次见面对吧?”
容年目光微顿,朝她看去,“不是。”
姜希心跳一窒,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容年,“那我们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头天晚上,在酒吧,你喝醉了。”容年说出几个关键词。
姜希的心跳慢慢恢复规律跳动,“喔,那我们在酒吧之前见过吗?”
“没有。”
姜希也分不清心里的失落是为什么,她说:“我遇见你后,总是梦到一个人。”
容年挑了挑眉,“男人女人?”
“男人,我每次梦见他都很悲伤很难过,我不知道为什么,就好像在梦里,我……”
很爱很爱他……
容年蹙眉看她,“巧了,我这几年也经常做同一个梦。”
姜希怔了怔,“嗯?”
“我梦见一个女人,藏在层层白纱之后,每次我要看见她的真面目时,都会从梦中惊醒过来。”容年的语气半真半假。
姜希分辨不清容年说的是真是假,还是单纯跟她较劲,也要杜撰出这么个梦来。
她也用着玩笑的语气说:“那说不定我梦见的人是你,你梦见的人是我。”
容年看着她,眼神深邃,“这么说,你也不知道你梦见的是谁?”
“嗯,看不清楚。”姜希点头。
做梦的事她没跟别人讲过,只是刚才那一瞬间,觉得容年倚窗抽烟的姿势与梦中的某个瞬间重合了,她才会跟他提起。
容年:“有人说梦是记忆的残留,然后以另一种形式存在,你梦里除了那个男人以外,还有什么特别的?”
“有,我们……”姜希话未说完,办公室门被人敲响。
江源匆匆走了进来,看见姜希也在,他脚步微顿。
“老大。”
容年把文件递给姜希,“剩下的文件我让江源拿下去,你下班吧。”
姜希接过文件,把剩下没签字的文件放在办公桌上,快步出去了。
江源走到容年身边,看他漫不经心地摁灭烟蒂,“出什么事了?”
“那天袭击你的人有消息了。”
*
姜希把文件拿下去分发了,刚回到秘书台,就见容年带着江源匆匆离开。
姜希追了两步,“容总,剩下的几份文件……”
她话还没说完,电梯双门已经合上,她无奈地瞪着电梯双门。
刚才容年和江源行色匆匆,是又出了什么事吗?
姜希最近都被搞得有点草木皆兵了,她回到秘书台,又给剩下几个正在等容年审批文件的部门打了电话,让他们今天别等了,容总已经下班了。
姜希收拾好桌面,背上包下班。
她下楼,就看见坐在前台等候区的容姝,她目不斜视,刚要走,就被容姝叫住,“姜希姐姐,你下班啦。”
姜希近乎无言地看着她。
以她现在跟容年的关系,容姝怎么也得叫她一声阿姨。
她看着容姝兴奋地小跑过来,“你怎么还没回家?”
“我在等你呀,姜希姐姐,我请你吃饭吧。”容姝天真无邪地望着她,“我不想回家,一回家我爸妈就念叨我。”
姜希其实没比容姝大几岁,但心理年龄至少比容姝大一轮。
所以她不能理解,这位容家小公主怎么会想跟她一起吃饭。
“我还有事……”
“姜希姐姐,连你也讨厌我对吗?”容姝没等她把话说完,就委屈地瘪起嘴,眼看就要泪洒当场,姜希头皮一阵发麻。
好像她不答应跟她一起吃饭,就是在欺负小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