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希没有跟着容年回酒店,她披着西装去停车场开车。
她刚打开车门,身后一道身影扑来,将她摁在车身上。
姜希手中的车钥匙掉在地上,吓得尖叫,“救……”
“命”字还没出口,她的嘴就被人严严实实地捂住。
她闻到一股熟悉的古龙香水味,拼命扭头往身后看,看到顾必臣那张极欠揍的脸,她气得抬起脚,高跟鞋鞋跟狠狠踩在男人的皮鞋上。
顾必臣痛得闷哼一声,往后退了一步,放开了姜希。
他脸色铁青,瞪着姜希,“你这个毒妇,是想把我踩残废?”
姜希恶狠狠地回瞪他,“大半夜的顾必臣你是不是有病?”
她吓得心脏咚咚狂跳,真恨不得咬死他。
顾必臣满身酒气,俊脸阴沉,“姜希,你先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姜希靠在车身上,吓得有些腿软,她缓了缓呼吸,“你听清楚了,我不用再重复第二遍。”
“你说我爸故意算计你,想要你的命?”顾必臣满目讥诮,“你以为你是谁?”
姜希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直勾勾地盯着顾必臣,“那就要问你,我是谁?”
也许顾光宗并不想她的命,只是想让她认清现实。
她失踪,正中他下怀,只要他见死不救,或者不全力施救,她在边境那种波诡云谲的地方出事,就不可能活着回来。
有时候,死亡能永久解决问题。
顾必臣:“……”
他死死盯着姜希,姜希会跟着分公司去边境开拓市场,确实与他有关。
那年暑假,顾光宗给他安排了相亲,对方是某个权贵的掌上明珠。
当时顾家正打算与他们合作开发一个旅游项目,为了搭上这条线,顾光宗不惜牺牲顾必臣的婚姻。
双方见了面,那位掌上明珠长相普通,智力有所缺陷。
据说是因为小时候高烧不退,保姆玩忽职守,发现时掌上明珠已经高烧惊厥,没能及时就医的后遗症就是变傻了。
相亲结束回家,顾必臣出离了愤怒,与顾光宗大吵了一架。
口不择言之时,他第一次吐露了他对姜希的爱意。
也就是在那次争吵之后,顾光宗派姜希跟分公司的先遣部队去了边境。
他以为距离能让顾必臣淡了对姜希的心思,接受他的安排,先与那个呆傻的掌上明珠订婚。
结不结婚拖个几年再说,偏偏顾必臣当时年轻气盛,完全不受顾光宗的控制,亲自去了那位权贵的家里,表明自己有一个心仪许久的青梅竹马,谢绝了与那位掌上明珠的婚事。
权贵大发雷霆,觉得顾家不知好歹,当时白泽集团已经开始走下坡路。
国内不少物流公司嗅到了机遇,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白泽集团的市场份额被抢占,利润越来越低。
顾光宗卖不了儿子,换不来生意,把一腔怒气全撒在姜希身上。
哪怕姜希那时候在边境拼命发展出三条物流线,也没能让他认可她的能力。
毕竟比起一个有家世有背景的儿媳妇,姜希那点打工人的能力简直不堪比较。
“姜希,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你不要想挑拨我们的父子关系。”
顾必臣说完,转身就走。
姜希看着他的背影,心说他是不是脑子不好,该去医院治治脑子。
她弯腰捡起车钥匙,坐进车里,发动车子驶出停车场。
她刚走,暗处走出一道人影,那人看了看手机里拍到的画面,阴冷一笑。
*
姜希开车来到公寓,停在小区的临时停车位上,她乘电梯上楼。
上次过来时间太晚,她没来得及好好参观这套公寓。
今天时间还早,她进了屋,换了拖鞋,打开客厅的灯。
顶灯光线明亮,将整个客厅照得亮如白昼。
客厅的陈设简单温馨,很像生活气息,不像毓园,像一个大型的标本。
她在客厅转了一圈,看到一个矮柜上倒扣着一个相框。
她犹豫了一下,拿起相框,相框里夹着一张照片。
照片里,容年面容青涩,五官英挺坚毅,看着还未成年。
他身旁两侧站着江源和江淮两兄弟,江淮笑得格外灿烂,而容年和江源却绷着一张脸,不苟言笑地直视前方。
照片的背景,是一排排低矮的楼房,远处是训练场。
三人都穿着迷彩服,看得出来是在部队拍的这张照片。
姜希倚在矮柜边,端详容年未成年时的面容,门边传来开锁的动静。
姜希一惊,连忙把相框原封不动地放了回去,刚放好,门就被人从外面拉开了。
姜希抬头望去,与进门的容年四目相对,她心虚地轻咳了一声。
“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他们分开离开酒店,也是为了掩人耳目,不想让人知道他们在宴会散场后又暗渡陈仓。
容年在玄关换了鞋,目光扫过矮柜上的相框,淡淡道:“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你不用偷偷摸摸。”
“哦。”
姜希有点口渴,去厨房烧水,出来的时候,听到卫生间里传来哗哗的水声。
容年的衣服丢在门口的脏衣篓里,衣袖垂落在地上,她弯腰捡起来,扔进脏衣篓。
磨砂玻璃门上倒映出男人修长的身影,姜希咽了咽喉咙,脸颊烧红一片。
她赶紧目不斜视地回了厨房,守着烧水壶等水烧开。
容年洗完澡出来,看见姜希捧着一杯水,站在落地窗边看窗外的夜景。
他擦着头发走过去,见她还穿着礼服,“去洗个澡。”
“哦。”
“衣柜里给你准备了衣服,睡衣和外出的都有,自己拿。”
“哦。”
姜希喝完杯里的水,乖乖去卧室拿衣服。
打开衣柜,里面一半是男式衬衣和西装,一边是女装,裙子套装都有。
下面抽屉里甚至还有符合她身材的内衣裤,准备得很齐全。
有那么一瞬间,姜希都快要觉得她和容年在同居了。
她拿了衣服出来,拐进卫生间,脱了衣服洗澡。
温暖的水流冲去一天的疲惫,她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换上睡衣出来。
客厅里没人,她探头往卧室里一瞧,看见容年靠坐在床头,朝她勾了勾手指,“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