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希吻上容年的那一刹那,脑子就清醒了,她一触即放,自己先退开了几寸,慌得有些不知所措。
眼前的容年宛如天山雪莲,浑身透着一股清冷劲儿,就算她要报复顾必臣,也不该找上他。
容年睁开眼,目光冰冷得好像无机质,他注视着姜希,姜希的眼珠里缠着明显的血丝,眼尾微微泛着红。
大概连她自己都没料到她会做出如此胆大包天的事,她那双漂亮的眼睫毛不安的颤动着,像蝴蝶轻轻扇动着翅膀。
容年眉眼一紧,大手扣住她的后脑勺,阻止了她的后退,他偏过头,高挺的鼻梁擦过她的鼻尖,寻着姜希的唇亲了上去。
“轰隆!”
一道白光自脑海里炸开,姜希猛地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现在发生的一切。
容年的吻带着淡淡的酒香,顺着嘴唇的缝隙长驱直入,刮着她的喉咙,一路浸染到胸口,围着她鼓噪的心脏作威作福。
他的吻和他本人的性格有着极大的反差,他撕咬着她的唇,凶狠的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吞下去一样。
姜希感觉自己整个人都酥掉了。
明明是她先撩拨的,此刻最想逃跑的人也是她。
车里的温度节节攀升,容年撬开姜希的唇,姜希的呼吸都要停止了,整个人不受控制的抖了起来。
直到“砰”一声。
两人之间的吻戛然而止,分开前,容年含着她的唇用力吮了一下,姜希感觉到了痛,睁眼看他。
这一眼,看得姜希忍不住心悸。
容年向来冷淡的眉眼浸染了欲色,比平时看着凶,他俊美如神只的脸微微泛着红,很欲,很勾人。
姜希悄然握紧了拳头。
容年一错眼,便看到车外正在砸门的顾必臣,他扶着姜希后脑勺的大手滑下去,在她后脖颈上轻轻捏了一下。
姜希应激似的绷紧了身体,一股电流在身体里四处乱蹿。
容年收回手,推门下车前,给姜希交代了一句,“坐在车里别动,我一会儿送你回去。”
他的声音很沉,带着意犹未尽的余韵,他关上车门,站在顾必臣面前。
姜希整个人都是懵的。
容年一下车,她就弯腰抱住了自己的脑袋,懊恼和后悔的情绪袭卷而来,她双手握拳,用力捶了自己两下。
完蛋了!
她把一切都搞砸了!
刚才离开酒店时,她还跟琴酒说容年这样的人是看不上她的,结果她就狗胆包天的强吻了他。
虽然到后面,已经说不清谁强吻的谁,但一开始主动撩拨的人的确是她。
车外,容年和顾必臣相对而站,顾必臣满脸凶戾,眼睁睁看着姜希和容年接吻的怒火一瞬间燃到最高点。
他二话不说,一拳头砸向容年。
容年当了多年特种兵,岂是顾必臣这种公子哥可比的,几个回合下来,顾必臣就被容年的战斗力碾压。
他被容年打趴在地上。
而容年连衣服都没皱一下,他居高临下地俯视顾必臣,语气森冷,“顾少爷,少泡几个女人,多锻炼锻炼身体,别像个软脚虾一样这么不经打。”
这话十足的挑衅。
顾必臣肺腑都在痛,他觉得他现在就是个绿头龟,被这奸夫当面嘲讽,面子里子都挂不住。
余光瞥见一旁放着的三角架,他几乎想都没想,一把拽过来,他从地上跳起来,抡着三角架朝容年后背砸去。
偷袭是最可耻的行径,但此刻被怒火烧灼的顾必臣完全不在乎,他就是不想让容年得意。
“小心!”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身影飞奔过来,扑在容年后背上,替他挡下这一记伤害。
容年感觉一阵疾风从后背刮来,等他意识到什么回过头来,姜希已经被三角架砸中,身体惯性向前扑,恰好撞进容年怀里。
容年眼疾手快,一把捞住她下滑的身体。
他抬起眼,眼睛猩红地盯着手拿三角架的顾必臣,那一瞬间,他心口涌起暴烈的杀欲,恨不能拧断顾必臣的脖子。
“你伤了她!”
顾必臣也没想到姜希会扑上来,他呆呆地看着姜希,眼睛裹满血丝,全是妒忌,“你替他挡?”
顾必臣怒吼:“你跟他有多好,你替他挡,啊?”
姜希被容年搂在怀里,她后背很痛,像被一刀劈开一样,痛得剧烈咳嗽起来,她急剧喘息着。
“我、我们之间的事……跟他无、无关,咳咳咳……”
顾必臣瞪着姜希,“你他妈睁着眼睛说瞎话,跟他无关?那你们刚才在车里亲得难分难舍,姜希,我们还没离婚!”
姜希后背痛,心口也痛。
是她的错。
在那一刻,报复的心理战胜了理智,才让局面变得如此一发不可收拾,她说:“离婚吧,顾必臣,我们这样互相折磨没有任何意义。”
“你做梦!”顾必臣丢下这句话,脚步踉跄地转身离开。
顾必臣一走,姜希再也坚持不住,身体一软,晕倒在容年怀里。
容年呼吸一窒,他搂着她晃了晃,“姜希,姜希,你醒醒,姜希!”
姜希做梦了。
梦里黄沙滚滚,她深一脚浅一脚在沙漠里行走,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她梦里不止有她自己。
她跟一群年轻女孩在一起,她们跟她年纪相仿,一群人被粗麻绳捆着胳膊,脚上还系着铃铛。
每走一步,铃铛就叮当作响。
她们在漫天黄沙里往前走,不知道走了多久,前面出现了一个村庄,村庄里有不少穿着迷彩服的雇佣兵。
那些人脸上涂着油彩,看着凶神恶煞的,将她们关进一个茅草屋,像牲畜一样囚禁起来。
场景并不连贯,一下子跳到她在山林里奔跑,身后有脚步声和狗吠声穷追不舍。
“快,别让她跑了。”
声音越来越近,姜希边跑边回头,一下子踩滑,从山林里滚了下去,滚着滚着,她就惊醒过来。
还没睁眼,就先闻到一股熟悉的消毒水味道。
消毒水味道中,隐约还有一股温凉的檀木香。
姜希猛地睁开眼睛,一扭头,入目的便是一张棱角分明的俊脸,高鼻深目,轮廓隐约与她梦里那个凶神恶煞的雇佣兵重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