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珍珍坐在谭书默为她调好角度的副驾驶。
已经是晚上，车也少，谭书默心急，开的很快。
不过十几分钟，谭书默的车就停在了人民医院的门口。
谭母拿着东西急匆匆的跑进医院大厅，拉着还没走进护士站的护士紧张的说道，“医生，我儿媳妇要生孩子了。”
产科没有值夜的医生，急诊科医生帮林珍珍检查了一下，就拿着单子让谭书默去缴费办理住院手续。
谭书默拿着单子走了出去，谭母则皱着眉头问道，“医生，这是不是要生了？”
“生产的过程是由很多因素决定的。有的人几个小时就生了，有的人几天才生，是吧？这个情况，不好做保证的，不过，你们确实是已经开始发动了，至于什么时候生，还是先住下来，看看情况。”
“那，要是像你说的那样，要几天才能生，那怎么办？”
“那也得住下来，生孩子不是小事。”
“那，那得多花多少钱啊！”谭母小声的抱怨。
“妈，这你可以放心，我们公司都有给员工买生育险的，无论花多少钱，都可以报销大部分，再说了，这现在生孩子，谁还计较花的钱多还是钱少啊？”
谭母将肩膀上的待产包往地上一放，脸上的笑有些勉强，“不是，珍珍，我不是怕花钱，这不是，你在医院住着，我和书默要照顾你，那也不方便啊！”
“那倒没事。医院有陪床的，多出一张床的床位费就好了。”
“那，又得多花钱了。”
谭母说的声音很轻，但是落在林珍珍的耳里，就如同在心尖上敲下一记重锤。
林珍珍一言不发的往外面走，差点撞上拿着缴费单从外面走进来的谭书默。
“珍珍，你怎么了？”
谭书默顿了一下，又急忙跟上。
谭母拿起待产包，快走几步追上谭书默，“书默，刚才交了多少钱？”谭母压低声音问道。
“妈，现在说这个干什么？”
谭书默皱眉低声说了一句，然后快步追上林珍珍的脚步。
林珍珍换上了医院红蓝条纹宽大的病号服，躺在这间三人病房最靠近洗手间的病床上。
白色的床单和被子，林珍珍躺在里面，就像是陷在了里面一样。
谭母搬了张凳子坐在洗手间对面的柜子旁，那个待产包就放在她的脚边，她沉着一张脸，双眼睛定定的看着某一处，动也不动一下，好像要把那一层泛黄的墙皮看下来似的。
谭书默在狭窄的病房里转了几圈，哈欠声不断。
同病房的两个孕妇和她们来陪床的老公看起来脸色不太好看的样子。
有个男人“好心”的提醒道，“这个时候也确实到了睡觉的时候。”
谭书默没有深想，点了点头说道，“是啊，奇怪，怎么一到医院就觉得特别困呢？”
男人跟着说道，“是啊！困了就睡啊！孩子生下来，可是有的累的呢！”
谭书默在病房里环顾了一圈，挠了挠头发好奇的问道，“这，难道要打地铺？这也没地方睡啊！”
“嗨”男人接着说道，“哪里需要打地铺啊！现在这么冷，晚上怎么睡的好？”
“那怎么睡？”谭书默看了一眼医院的病床，一米二的床铺，要睡两个大人，尤其是其中还有一个孕妇，这看起来不太能睡的下。
“租临时床啊！往那地上一放，不就是一张床吗？”
谭书默点头，“这倒是个好主意。多少钱一张床啊？”
“也不贵，五十。你要是想睡的好，还可以租移动床，那睡的比行军床舒服多了，不过，价格自然要贵一些。”
“书默，”一直盯着墙壁出神的谭母突然喊道，谭书默问道，“妈，怎么了？”
“你还是回去吧！妈在这里就可以了。”
“可是，妈，珍珍现在要生孩子啦。”谭书默看了看林珍珍，目光落在林珍珍隆起的肚子上，这个时候，他怎么能缺席呢？
“我知道，这不是还没生吗？谁由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生？”谭母看了一眼林珍珍，眼底不免有几分埋怨。
“可是，”谭书默还没来得及完，就被谭母沉着声打断。
“可是什么？这里不是还有我吗？你对你还不能放心吗？”
“谭书默，你就回去吧！有什么事，我要生孩子了，会给你打电话的。”
林珍珍说道，她也没有看谭母，没有看谭书默，说完了这句话之后，她就转过身，将脸埋在枕头里。
谭母叫谭书默回去的用意是什么？她怎么会不明白？不过是听到租床的费用，怕花钱而已。
“可是珍珍。”谭书默还想再说什么，又被谭母打断，“好了，书默，珍珍都这么说了，你就回去吧！你是对我不放心，还是对珍珍不放心？”
谭书默走到床边，摸了摸林珍珍的头发，还是有些不放心的嘱咐道，“珍珍，要是有什么不舒服的，马上给我打电话知道吗？”
林珍珍的心头稍暖，“嗯，我知道了，你回去吧！路上小心点。”
谭书默走了，谭母又跟着打哈欠，那声音比谭书默的还大还长。
刚才男人又好心的让谭母租个床。
谭母指着那张柜子笑的苦涩又无奈的样子，“没事，我，我在这里趴着睡一下就好了。”
“哦，那可是够累的。趴一夜也挺辛苦的。”
“没事。这不是要陪着儿媳妇吗？再累也的陪着不是？”
谭母说道，声音也跟着拔高了好几度。
“你这婆婆真好。”
“是啊，这么好的婆婆可不多见。”
谭母很快就赢得了一片赞誉。谭母笑的得意又谦虚，“哎呀，儿媳妇生孩子嘛！这些都是我们这当婆婆的该做的。”
林珍珍望着天花板，幽幽的笑了出来。
谭母拖着椅子在地板上拉出一声拖拉的长且刺耳的声音。谭母看着那张黄色的小木椅，脸都皱成了苦瓜。
谭母在椅子旁看了又看，站了又站，就是没有坐下去。
林珍珍忍过一场疼痛，昂起头对谭母说道，“妈，要不然，你到床上来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