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秉睿的目光沉冷了下来,说的话也透着几丝寒气。
“总不能事情一起做,风险我自己担吧?”
安康侯倒是没有反驳,所谓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更何况他和曹秉睿的关系还只是利益维系!
出了事儿又怎会眼巴巴的帮着他担责!这未免太崇高了一些!
曹秉睿沉了脸,若不是场合不对,他真想直接了结了安康候,不过这时,他也不能冲动行事
于是他意有所指的道
“侯爷怕是忘了,你这一切可都是为了太子,那位再怎么生气也不会真正的为难自己的儿子!”
他这话说的明白,显然是想将所有罪责都推给楚修远。
安康候看向曹秉睿,似笑非笑的开口
“曹老弟莫不是忘了,我女儿还在东宫呢!”
“哎,正是如此,若是太子有心保你,也就是顺手的事儿,若是无心……”
曹秉睿剩下的话没有说,但是意味深长的表情却让安康候有些沉了心!
见安康候有所意动,曹秉睿心思一转,故作无奈,话语却是趁势追击的意思
“我们这种臣子犯了错,不是抄家就是灭族,而皇子顶多就是被禁足,可惜,没投个好胎啊!”
他闲散的靠在座椅上,手里拨弄着茶具,目光有意无意的往安康候瞟去,见他眼中的纠结平定,曹秉睿的嘴角微微勾出一丝笑意。
当夜,京城漫天风雪,天气越发的冷了下来。
白术在房里又添了炭火,屋里这才暖和一些。揽月进来时带进了一丝凉气,身上还沾染了片片雪花,只是刚一进屋,暖和的氛围就将雪花寸寸瓦解融化!
萧梓汐就窝在一旁的贵妃榻上看着书,身上盖了毛茸茸的毯子,见到揽月进来,她将怀里的汤婆子递给她。
“天气冷了,就少出去些,这几日也无事。”
汤婆子入手,揽月觉得冰凉的手瞬间暖和几分,听了萧梓汐的话,她只是轻声应是。
随即将怀中的信递了过去
“这是刚送进来的。”
萧梓汐一目十行的看完,随手将手中的信扔进火盆里,看着纸张一一燃尽,她的心才平复了下来。
“看来这安康侯确实是个糊涂的,他前脚写完折子,怕是后脚就得没命。让人盯着点儿,别他他死了就行。”
说着又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有些失笑
“倒是我,前面还说让你少出去,这会儿又得让你跑一趟,这些银子拿去给青樱,年节也该给手底下的人置办点儿年货!”
揽月接过银票,倒不觉有什么。利落的转身离去,还不忘了放下手里的汤婆子。
她暗卫出身,为了保护主子寒天暑地都能待,倒是在萧梓汐这里闲适舒适了不少。
“这性子,当真是个猴急的。”
萧梓汐无奈的摇摇头,又唤来了夏兰,让她给院里的丫鬟婆子添置些冬衣。
而安康侯,在思虑两日后,终于写下了折子,只是在进宫的路上,便遭遇了刺杀。
鲜红的血迹染红了白雪,他惊恐的跌倒在雪地。看着面前的黑衣人一步步接近,就像是死神在一步步降临。
“大胆,当街行凶,都护府等会儿就来人了!还不快跑!”
这话说的有些颠三倒四,想说他们大胆,又想要恐吓他们离开。
黑衣人皱眉看向安康侯,冷笑一声
“就这胆子居然还是一个侯爷!”
剑光划过,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只是斜间飞射出一支长箭。
只听“哐啷”声响,长剑与箭矢碰撞,打偏了冰冷的长剑!
安康侯像是看到救星一般,有些踉跄的冲着来人跑去。
大雪阻碍了他的速度,但是却阻止不了他冲向希望的心。他极力控制住自己不要听后面的打斗声,手中更是紧紧握着那封写好的奏折。
楚修远坐在马车里,就这么静静看着他,面上没有丝毫的情绪,仿佛是在看陌生人一般。
楚云景则是啧啧感叹
“啧啧啧,皇兄,你这岳父实在不行啊!”
他的面上是毫不掩饰的嫌弃。
只是看着安康侯身后的黑衣人拿出了弩箭,他低声咒骂一声
“该死!”
随即大喝一声
“趴下!”
他正好与安康候面对面,这个角度,想要拦截弩箭,必然绕不过安康候,可是安康候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说话一般,还是不停的奔跑着。
“哎,当真是个废物。”
阁楼上,将一切收入眼底的江离骂道,手中的弩箭毫不犹豫的冲着飞射的箭矢打去。
随即便是一箭朝着黑衣人射去。
安康侯这才听到近在咫尺的哐啷声,他回头望去,身后一寸左右的地方,赫然掉落两支箭矢。
箭矢短小没有尾羽,一见便知是特制的随身弩箭,他不由的出了一身冷汗,就听到前面的楚云景骂道。
“让你趴下,你是一句不听啊。”
他这时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刚才楚云景说的话是冲着他说的。
“我,我刚才没听到!”
他声音有些抖,说话也有些不利索起来。
楚云景嫌弃的让人过去接应他,自己也是别开了头,往江离的位置看去,可是这会儿早已是人去楼空。
安康侯劫后余生,这会儿冷静下来,也琢磨出一二过来,所以当看到嘉元帝时,他直接痛哭失声,跪地告罪!
“皇上,救救臣吧,臣知错了!”
一个大男人哭的眼泪鼻涕一大把,嘉元帝也有些嫌弃的皱眉。
明德公公见状,立马让宫人送来了帕子,还轻声安抚道
“安康侯,您先缓缓,等会儿再说?”
安康侯擦干了眼泪鼻涕,继续跪着,将曹秉睿挑唆的话都说了一遍,还将之前的事儿全抖落了出来。
“皇上明鉴,臣只是加了一成赋税,且只是针对商户,并未有害人之心啊!都是那曹秉睿出的主意,今天这般是想要杀人灭口啊!”
说着说着眼泪鼻涕又流了下来。
“哼,你说增加了一成?可朕瞧着这送上来的折子可是足足有六七成的税!”
嘉元帝的声音不辩喜怒,就这么看着地上的人,怎么瞧着,也不觉得这般糊涂的人,会有这般狠绝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