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听到容靖的声音响起,凤眠苒顿时抬起头来,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看。
“你何时醒来的?我刚刚说的你都听见了?”
容靖好心情地应道:“嗯,从你刚开始说话时,我一字不落都听在耳里了。”
他想起身靠在床头,奈何身体太过虚弱,加上已有两日未曾进食,一时间竟是无力起来。
凤眠苒瞧见他的动作,心领神会地扶着他起身,再放一床被子让他靠着。
“你应该饿了吧?我这就去让人把饭菜端来。”
她转身欲往房门外走去,被容靖紧紧揽入怀中。
“阿眠,我方才听到你唤我阿靖了,我已经很久不曾听见你这样亲切唤过我了,你多唤几声可好?”
凤眠苒伸手抱住他的腰身,忽地笑出声来:“傻瓜,一辈子那么长,以后喊得还少吗?你先吃饭吧。”
在外守着的苍玉早就听到容靖醒来的动静,不用人吩咐便让人把饭菜呈了进去。
看到紧紧相拥的两人,她不得已出声打断:“咳咳,王爷,膳食已呈上,奴婢不打扰你们了。”
凤眠苒端起瓷碗给容靖夹上一些他平日里爱吃的菜式,亲手喂给他吃。
容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笑得一脸温柔。
凤眠苒被他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问他:“你这样看着我做何?”
他直白地回答:“阿眠好看,我喜欢看。”
凤眠苒好笑地摇头,并不接他的话,知道他一向如此。
等人把碗碟撤下后,容靖继续问起之前的话题。
“阿眠,你当真不恨我了?当真还愿意和我在一起?”
凤眠苒再次摇头:“嗯,早在我们重逢时看到你并不好过,我便不恨你了。”
容靖又一次将她拥在怀里,心中是失而复得的欣喜。
“阿眠,我们以后好好的过一辈子,再也不分开了。”
他想,上苍还是善待他的,让他可以和阿眠能够有机会好好走完这一生,他定要好好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幸福。
凤眠苒轻声附和着他的话:“好!”
苏芒一行人在屋外听到两人的谈话后,终于把心放在了肚子里,他们二人总算苦尽甘来。
然而谁也没有料到,凤眠苒用了一天的时间确定容靖的身体没什么大碍后,在夜深人静时选择了悄无声息地离开。
翌日一早,当容靖去到她的院落看她时,院内已空无一人。
偌大的主卧里,一张圆桌上只留下一张信纸和那支梅花簪子。
信上只有短短的一句话:容靖,我走了,自此以后你我之间爱恨一笔勾销,两不相欠。
容靖捏着信纸的右手微微颤抖着,心中怒意顿起,手轻轻一握,信纸在眨眼间碎成粉末。
“凤眠苒你这个骗子,说什么以后和我好好在一起再也不分开,原是你一早就想好的说词。”
“原来你亲自喂我吃饭,主动抱我,皆是为了降低我的戒心好顺利离开。”
“阿眠,你怎么可以对我这么狠心?怎么可以?”
他当即对着暗卫们吩咐:“多派些人往逍遥城的方向去找,无论付出任何代价都要把王妃给我找回来。”
三日后,巳时末。
冬日晴朗,阳光透过云层,白雪被映照得格外耀眼。
凤眠苒前脚刚到逍遥城那道天然屏障前,容靖带着数十名暗卫后脚便到了。
她身着一套月白色衣衫,外罩一件白色狐毛披风,一头青丝扎成高马尾,发上不戴任何饰品。
她转头望向身后不远处满脸怒容追来的男人,绝美的面容上没有丝毫意外。
容靖一身玄色锦袍,一顶金玉冠将一头长发高高束起,一步一步朝她走过去,她则是一步一步往后退。
凤眠苒在离开南阳关之前特意去找了苏卿池,问他愿不愿坐上城主之位。
苏卿池说不愿意,想着跟白韵菲大婚后去游山玩水,她也不好勉强,只得只身返回逍遥城。
她的功力虽说不比之前,好歹还留下六七成,用来压制逍遥城那些人已经足够。
两人一进一退,距离始终不远不近。
容靖见此,心中的怒气不降反升,双眼猩红,目光紧紧落在她身上。
“阿眠,你到底要如何才愿意跟我回去?”
“我以为我们前几日好歹同生共死过,你应该解开心结了,愿意真心实意地和我在一起。”
“你明明也说过原谅我了,要和我一起去看山看水,你何故出尔反尔?”
他实在是想不通,凤眠苒明明心里是有他的,前一秒还跟他说出两人未来美好的计划,后一秒便在夜里不打一声招呼离开。
凤眠苒见他停住脚步,也跟着他停下,远远地看着他,说出先前那番动作的原因。
“容靖,我若不那么做,你又怎会醒得这样快?
我的确是原谅你了,我们相识这么久,你应该了解我这个人一向喜欢趋利避害的。
你带给我的那些伤害深深地烙印在我心里,致使我无法忘却。
所以在你为了我以命换命一事后,我才说我们两不相欠。
容靖,你忘了我吧,就当我们从未相遇过!”
话音一落,她转身往屏障处走去,容靖瞧着她决然离开的模样,气得发疯,欲飞身追上她的脚步。
忽然间,原本晴朗明媚的天空中瞬间风云变幻,乱云飞渡。
一道异芒划过天际,出现在凤眠苒头顶上方,光线直直照射在她身上。
这道光芒让她感觉到异常熟悉,心中瞬时明白或许是回到二十二世纪时刻已然到来。
瞧见容靖眼中的不可置信、惊恐、痛苦等闪过的多种神色。
她的声音愈渐缥缈:“容靖,我回我的家乡了,你好好守护大历,愿你在以后的日子里平安顺遂。”
“记得代我跟太妃说声谢谢,谢谢她对我的好,你们好好保重!”
随着她话音落下的同时,她的身影随着那道异芒在转瞬之间消失在众人的视野里。
容靖拼了命地跑到她刚刚消失的地方,难以接受她就此离去的事实。
他跪在地上,即使双手血肉模糊,仍旧不知疼痛般扒着地上的土。
一边扒,一边痛苦地呼喊着:“阿眠你回来,你快回来好不好?”
“我不逼着你跟我在一起了,你以后想去哪里都可以,就算不愿意和我在一起也没关系,我只求你回来。”
“阿眠,阿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