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眠苒在客栈里随意洗漱一番后,瞧着时辰尚早,便躺在床榻上补眠。
夜幕降临,她换上一身轻便的黑衣,脸上蒙着一片黑巾,把头发扎成利落的高马尾,脚尖轻点,人在瞬间跃出十数米的距离。
永嘉帝的寝宫里。
他一脸烦闷地坐在龙床边,自那偷拿玉玺的贼人一去无踪后,愁得头发都白了。
有些宗亲大臣们也不知道从何处得来的消息,知道他把玉玺弄丢了,纷纷出言指责他。
更有甚者说他能把玉玺弄丢,不配为一国之君。
别的先不说,那玉玺要是落入别国手中,麻烦可就大了。
他对暗处的人怒声吼着:“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前后约莫半月的时间,竟然还没有贼人的下落。”
暗卫们不敢应声,找寻许久都未能获得一点消息,的确是他们的失职。
凤眠苒的身影稳稳地落在寝宫的房顶,没有发出一丁点声音。
听到永嘉帝暴怒的声音,她微微勾了勾唇,打算过一会儿再把玉玺还回去。
一道急切的声音从寝宫内传出:“启禀皇上,探子刚刚收到消息,淳澜公主不仅被北渊皇贬为庶人,还死状凄惨。”
永嘉帝听得明显一愣,不敢置信地问:“怎么回事?快快仔细说来。”
那个女儿一向聪明有手段,怎的才一段时间未见,再次听到消息时便香消玉殒了?
暗卫将探子查到的情况事无巨细地说出来,入眼可见永嘉帝的脸色更为黑沉。
淳澜被贬为庶人居然是因为给北渊皇戴了绿帽子?
还要大历重新选一位公主去和亲?
他很想拒绝战曳柯的要求,奈何大历比北渊国弱小。
更何况一旦起战争,百姓便会流离失所,说不定他这一国之君的位置都保不住。
永嘉帝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罢了,六公主已经定亲,目前就八公主的年龄合适,明日便让礼部开始准备和亲事宜。”
这话落入凤眠苒耳中,她没有感到丝毫的意外。
她知道若是上次回隋都时跟永嘉帝父女相认的话,肯定是躲不过和亲的命数。
等上约莫半个时辰后,再未听到寝宫内有声音传来,她身形一动飞离了房顶落在宫外。
凤眠苒以最快的速度将隐在暗处的其中一人抓住,一把将玉玺塞在他手中。
她压低声音改变了自己的声线,让人听不出她原本的声音。
“本小姐前些日子听闻玉玺雕刻得甚是好看,故来此拿去鉴赏一番,今日特意前来物归原主,劳烦小哥帮个忙把它送进去。”
男子的喉咙被凤眠苒的右手狠狠扼住,那死亡的窒息感压得他喘不过气,迷迷糊糊中听到她的话,本能地点头应下。
随着她的离去,男子感觉又活了一回,视线落在手中的玉玺上,脸上是一片懵。
等他再抬眸时,眼前哪里还有凤眠苒的身影?
男子不敢耽搁分毫,急忙往寝殿内而去。
永嘉帝才刚刚入睡,突然间被人吵醒,心情可谓是差到极点。
“有什么事不能明日再说?”
“你最好有天大的事,否则……”
他余下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目光落在暗卫双手举过头顶的玉玺上,定格了许久。
他接过玉玺后,还是感觉不可置信。
派出去的人寻了这么久都没有消息传来,玉玺怎么忽然一下子就出现在他眼前?
他不确定地拿着玉玺反复端详了一番,如假包换是真的。
听完暗卫的话,他顿时气得七窍生烟。
那贼人太不把他放在眼里了,拿走玉玺就算了,还悄无声息地还回来,简直是把皇宫当成了自家的后花园,来去自如啊!
“废物,连个人都抓不住,朕养你们有什么用?”
再一想到幸好那人不是来取他性命的,他后怕地拍着心口吩咐:“即刻起,宫中的守卫再增添一些人数。”
他知道对于那贼人的身手来说,增添多少人都无济于事,不过是为了安自己的心。
凤眠苒才刚离开永嘉帝的寝宫,迎面碰上了不知何时前来的容靖。
容靖一身乔装打扮,见她平安无事,心中的担忧才稍稍放下。
“阿眠,宫里危险,你不必亲自前来的。”
凤眠苒小声地应着他的话:“我知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有事要跟你说。”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皇宫,她欲飞往客栈去,被容靖伸手拽住左手腕。
“阿眠,你不想回王府去看看吗?”
凤眠苒没好气地反问他:“看什么?有什么好看的?”
故地重游只会增加她的伤心,她曾经有多么期待两人的大婚,后面就有多么的失望。
他们两人前几日不是说开了吗?
容靖这话很明显地是往她的心窝子上戳。
容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不由分说地拉着她去往朝阳院,进了两人的婚房。
映入眼帘的一幕是她四个月前离开时的模样,四处贴着的大红喜字,屋内的布置不曾乱动过分毫。
凤眠苒伸手把面巾摘下,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站在原地不动。
容靖牵着她往衣柜处走去,将柜门一一打开,她所有的衣服、首饰摆放得整整齐齐。
“阿眠,你的东西我有好好保存着,幻月剑存放在王府的剑室里,你可要去看看?”
“还有庭院里你让人种下的那片蔷薇快要开花了。”
凤眠苒转头看了他几息,语气里是明显的气恼。
“容靖你够了,我们之间早就结束了,你不必再留着我的东西。”
“你伤害了我还不够?还想着伤害你以后新娶的王妃是不是?”
容靖被她吼得一愣,一下子将她揽进怀中,缓缓说着压在心里很久的话。
“阿眠,不管你信与不信,我从始至终不想伤害你的。”
“此生除了你,我不会再娶别人,只想守着我们俩的回忆过完这辈子。”
“阿眠,你不要嫁给苏卿池好不好?你们以后回去逍遥城,我可能终其一生都见不到你了。”
凤眠苒仰头看他,蓦地笑出了声来:“容靖,我就没见过像你这样出尔反尔的男人。”
“你前几日不是还送我新婚贺礼,祝我新婚快乐吗?你现在又说这些话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