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的御书房里。
短短两个多月的时间,见容靖从丰神俊朗到如今的日渐消瘦。
永嘉帝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因为凤眠苒出身寒微,他对两人的婚事是不看好的。
故而知道淳澜在明珠宫里设计容靖的时候,他选择了视而不见,想着让凤眠苒就此离去最好。
以后再给容靖寻一门好的亲事,相信容靖会很快忘记凤眠苒的。
可他是无论如何都没有料到,凤眠苒的离开,会对容靖造成这样大的打击。
永嘉帝抬眸望向跪在殿前的容靖,不仅形骨消瘦,眼窝深陷,还死气沉沉。
往日里那双耀眼如星的眸子,此时却是黯淡无光。
让他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
这一次,他或许是真的做错了,应该在知晓淳澜设计容靖时横加阻止的。
可错已铸成,他眼下就是想要做些什么来补救都是枉然。
见容靖去意已决,永嘉帝也不好多留。
同时也希望容靖能早点找到消失已久的凤眠苒,好让从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容靖早点恢复。
他从龙椅上起身去到容靖身边,伸手把人扶起,满含担忧地嘱咐着。
“靖儿,朕明白你无心多留,既如此,你便即刻出发吧。”
容靖听到他的话后,没有再多说一句话,脚步极快地往宫门口而去。
时间过得格外的快,犹如一缕清风拂过。
眨眼之间,已过半月。
容靖一行人一路上风尘仆仆,终于赶到南阳。
上好的宅院里,奴仆皆为清一色的男子,早早地出府迎接他们。
容叔自小就守护在容靖身边,容靖在哪,他就跟到哪里。
已近五十的年纪,又因为常年在边关的缘故,他年轻时英俊的相貌已然不复存在。
身材与往常一般硬朗,比容靖要矮上些许,此刻正穿着一套藏蓝色衣衫,身子笔直地站在院门前。
见到阔别已久的容靖回来,容叔顿时激动得热泪盈眶。
随着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近,看清楚为首之人的容靖后,他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
这真是他们的王爷?
不过几月未见,他家王爷怎么瘦成这副模样了?
丝毫都看不出来之前去隋都时的原貌!
容叔还是不敢相信,他伸手揉着自己的双眼,暗暗自我催眠着,眼前的一幕绝对是幻觉。
待再次睁眼发现还是没有一点变化后,他走上前,一脸的心疼之色。
“王爷,你怎么瘦成这个样子了?老奴看到你这副模样,心里真的很不好受啊!”
他是听下面的人说过,自从王妃在两人大婚第二日离开,他家王爷便像失了魂一样,就如行尸走肉。
容靖本来就一直在强撑着,加上一路赶来的疲惫,身体再也支撑不住地往后面倒去。
容一眼疾手快地把他扶住,一行人急忙往宅院里走。
将容靖放在床上,他才慢慢探脉。
容叔在一旁关心地问:“容一,王爷他没事吧?”
他家王爷上一次病倒时还是在多年前,忽然见容靖倒下,他没法不担心啊。
容一叹息一声:“怎么可能会没事?自王妃离开后,王爷便一直不曾好好爱惜过自己的身体。”
这一路来,他们时刻注意着容靖的状态,生怕他一个不注意就倒下了。
如今见容靖真的病倒,众人急得团团转。
容叔快步往外面走,边走边说:“我这就去把城里医术最好的大夫请来,定会把王爷治好的。”
容靖是他从小看到大的孩子,在他的心里,容靖跟他的儿子没有区别,他自然是心疼的。
容一急快地把他唤住,轻摇着头:“阿叔不用去了,王爷的身体并无大碍,日后慢慢补回来就好。”
“王爷得的是心病,既是心病,自是得需心药才能医。”
“自王妃失踪后,王爷便一直郁郁寡欢,我们当务之急就是尽快找到王妃。”
“唯有找到王妃,王爷便会不治而愈。”
话是这么说,他们谁都想比容靖早点能找到凤眠苒。
可天下之大,总有去不到的地方,再加上墨羽军找了快三个月,他们都想放弃了。
容叔默默地走回床边,跟着容一两人暗暗叹着气。
容靖再次醒来时是在两日后,瞥了一眼守在床边的众人,语气不悦地问出声。
“你们这样看着本王做什么?莫不是本王快要死了?”
容叔当即不高兴地说:“呸呸呸!王爷身子好好的,不可胡言乱语。”
“再说了,您要是死掉了,那我们这些人咋办?”
见容靖还有心思打趣,众人稍稍放下心来,只要王爷能醒来就好。
经过这两日的商量,他们一致决定不在容靖面前轻易提起凤眠苒三个字,怕徒惹他伤心。
容靖在南阳待上半月后,又带着容一一行人乔装打扮潜入北渊。
他就是觉得既然在大历找不到凤眠苒,那就去北渊看看,说不定哪天就能见到凤眠苒。
而且他是迫不及待地要去找白韵染算账。
想到白韵染是害得凤眠苒失踪的罪魁祸首,他心中的杀意已快压制不住。
北渊皇宫的翊坤宫内。
好几个月过去,白韵染的眼伤不可逆转,没有再医好的可能。
她只得让人专门打造了一张眼罩,自她伤了右眼开始,北渊皇便再也没有来过她的宫殿。
她坐在奢华的梳妆台前,伸手抚上那张纯金制成的眼罩,咧了咧暗红色的嘴角,眸光冷寒。
想起直到如今都没有传来关于凤眠苒一星半点的消息,她怒从心起,一把将梳妆台上昂贵的胭脂水粉扫落在地。
瓷器碎裂的声音落入她耳中,让她只感觉到悦耳动听。
一旁给她上妆的粉衣宫婢瞧见她这副动作,立马跪地请罪,身子不由自主地瑟瑟发抖着。
“求贵妃娘娘恕罪!”
她一边请着罪,一边徒手收拾着地上的瓷器碎片,纵使手指被碎片割伤也顾不上。
自白韵染伤了眼睛后,脾气在短瞬之间就变得喜怒无常。
侍候她的宫人无一不是小心翼翼,就怕一个不小心惹她心烦。
翊坤宫里的宫婢在短短数月里就死掉好几个,就算月例再高,也没有人愿意往这里来。
可她是高高在上的贵妃,她们这些下人即使再不愿意,也只得无奈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