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靖静静地听着她把话说完,总算明白了她为何会从天而降。
“苒苒既然已经忆起家乡,等闲暇时带我回去看看,可行?”
凤眠苒眉目轻挑,她倒是想,可她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回去呢?
容靖低头凑近她:“怎么?看苒苒这模样是不想带我回去吗?”
他很想去凤眠苒的家乡看看,想知道那儿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才能养出苒苒这般美好的女子来。
凤眠苒见他俊眉微皱,只好跟他说:“好,待我们哪日得闲,我便带你回去。”
她有些时候会庆幸能在这里遇到容靖,回二十二世纪的心也渐渐淡了下来。
只要余生幸福安康,对她来说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两人正在说话间,容二手中拿着一张精致的请柬前来禀告。
他先是一礼,才道:“王爷,淳澜公主回大历省亲了,昨日夜晚前已至宫中,依旧住在出嫁前的宫殿里。”
“这是皇上让人送来的请柬,说是要为公主在宫中设接风宴,让您明日带着王妃前去宫中参宴。”
他作为容靖的贴身暗卫,自是明白容靖与淳澜公主之间的感情。
这一瞬间,他忽然有些为凤眠苒担忧起来,希望他们家王爷能拎得清一点。
淳澜二字一出,容靖的心神微不可察地慌了一下。
他有多久没有想起过染染了?
似乎是在开始喜欢凤眠苒的时候,便逐渐地把她忘了。
此番她突然回来省亲一点预兆都没有,也不知道她会不会怪自己?
“好,我明日带着苒苒去赴宴。”
皇宫的明珠宫里。
一切陈设都如淳澜出嫁前的原封不动,她坐在庭院里的摇椅上,看着亲手种植的满园花花草草,惬意地眯了眯眼。
身旁站着的黑衣男子,英俊的脸上戴着半张银质面具,从鼻梁处将上半张脸遮得严严实实,只露出来一双细长的黑眸。
其余的仆从被淳澜遣退下去,不用担心他们两人的谈话会被人听见。
她问着男子:“你说,我与靖哥哥两年多未见,他明日突然见到我会不会很高兴啊?”
她并不是突然前来的,是在收到容靖还活着的消息时,就慢慢地从北渊国出发。
想到接连两次都把事情办砸,那位可是没有什么耐心了,她只好将功折罪亲自前来。
男子回道:“阿染,就拿你们多年青梅竹马的情义来说,靖王应该是会高兴的。”
“我这几日闲来无事去街道上逛的时候,还是能听到他们说靖王对你念念不忘。”
“他们说如果不是如今的靖王妃,靖王可是为了你打算孤独终老呢!”
恐怕谁都没有料到,原本对淳澜公主一腔深情的靖王,会在短短时日里就有了王妃。
他甚至从坊间听闻靖王夫妇甚是恩爱,正准备举行一场盛世婚礼。
淳澜当即乐得笑出声来:“你也说了只是听说而已,靖哥哥当初或许是爱我的,可我清楚再深的爱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淡忘。”
“他眼下不过几日就要迎娶新王妃,世人不都说自古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吗?”
要不是北渊指名让她前去和亲,她与容靖定会成京中人人艳羡的神仙眷侣。
可惜啊,造化弄人,她只能做北渊皇的贵妃。
一道轻微的脚步声响起,淳澜侧首看去,一名粉衣丫鬟的手中拿着一幅画像进来。
丫鬟恭敬地跪在地上将画像呈上:“娘娘,这是您要的靖王妃的画像。”
淳澜之前收到白韵婷给她的信,上面说那靖王妃与她长得极其相似,仿若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
她自那时便好奇了许久,伸手将画像缓缓打开,让她顿时双眸惊恐。
“是她!她怎么回来了?”
她握着画像的手微微颤抖着,纵使端庄如她,在这一霎那间心里害怕至极。
男子瞧着她的表情在转瞬之间变化那么大,急忙伸手将她抱住。
言语中是展露无遗的关心:“娘娘您这是怎么了?您是在害怕什么吗?”
与她相识相恋多年,男子还是第一次见到她露出这样的神情。
不过是个与她长得相似的人罢了,她至于害怕得这么瑟瑟发抖?
淳澜沉浸在思绪里一时缓不过神来,直至半刻钟后,她才强自镇定下来。
不,就算她回来了又怎么样?
她已经平安度过了这么多年,那件事除去当年的人,应该是不可能有人会知晓的。
而当年的人早已被人灭口,就是怀疑她,也不能拿她如何。
想到一早就吩咐丫鬟的事,她问道:“那套衣服可做好了?”
丫鬟回着她的话:“禀娘娘,衣服已经准备好,就等着您明日穿呢!”
男子等到丫鬟退下,急忙问她:“阿染你要做什么?”
淳澜隐晦地剜了他一眼,语气很是不悦:“本宫做事何时轮到你来管了?”
察觉到对他的语气不好,她又重新开口:“方才是我心情不好,不是故意气你的。”
她暗自轻叹,没办法,这么多年来只有这男人肯待在她身边不离不弃,为她做事不求回报,只求等一切事情了结后与她双宿双飞。
男子知道她的心情,对她没有半点的责怪,左右他已经习惯了她有些时候的阴晴不定。
“阿染不必向我解释,我懂!你放心,只要能有用得上我的地方,我一定会为了你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随着他话音落下的同时,他大胆地一把将淳澜抱在怀中,右手轻拍着她的背以示安抚。
“阿染别怕,你想要做什么都可以,不必瞻前顾后,一切有我。”
男子温润的声音渐渐平息了她的心,淳澜仰头看他,没有再言语。
反正明珠宫都在她的掌控中,她根本都不用压抑着自己的本性,也不用担心会有别人看到,心安理得地靠在男子怀里。
“我自是知道你对我的好,我不怕,有你在身边,我有什么好害怕的?”
当初那么难熬的日子都过来了,如今的处境就是再差,也不会再比当初过得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