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抱了多久，洛艾尔轻声说：“黑夜……”
“怎么了？”
“我想尿尿……”
“也是啊，”夜言理解般点头，“毕竟你睡了一天一夜了。”
夜言放开洛艾尔，看着她羞红的脸，开玩笑道：“你可以直接尿出来，我能瞬间用噬界吞噬掉，很方便的。”
对此洛艾尔蹙起了眉毛，小拳头轻轻打在夜言胸膛上，“讨厌！这么美好的氛围都被你弄没了！”
“可是这是你先说的啊。”夜言微微一笑。
“因为我快要憋不住了嘛……”
他们之前的所有东西都因为洛艾尔的暴走而烧掉了，包括夜言给她买的两件衣服，可惜她都没经常穿。此时洛艾尔冰肌玉骨的美好身躯在夜言面前展露无余，夜言收了收心，用噬界给她临时幻化了一件蓬松的长裙和鞋子。
洛艾尔去方便的期间，夜言去林间找了些野果回来，打算先让她填填肚子。由于这附近被洛艾尔暴走的火焰毁得差不多了，几乎抓不到什么大型猎物，昨天一天他和梅林都只能吃附近的野果充饥。所以夜言打算趁着天色还早，赶紧去下一个适合生活的地方。
夜言也不打算直接去凯尔特区域了，他只想找一个风景优美又无人打扰的地方，供两人安稳生活。
洛艾尔回来后，夜言已经做好了出发的准备，只等洛艾尔吃完东西就出发。
“好可惜呀，那两件衣服我都没怎么穿呢。”
得知他们的东西都被烧毁后，洛艾尔一边吃着夜言给她带回来的野果，一边无不遗憾地叹气。
“到了城镇我再让人给你做几件好了。”夜言安慰道。虽然进城不方便，也没有钱，但这些都不是问题，只要为了洛艾尔就算冒险也是值得的。
然而洛艾尔却轻轻摇了摇头，“不要，我恨死人类了，不想看到他们。”
确实这一路上对他们造成麻烦最多的就是人类了，让洛艾尔对这些人的印象越来越差，毕竟他们在不列颠行省一直被通缉，有这种厌恶也不足为奇。
“但我也是人类啊，你也是。”夜言温柔地揉了揉洛艾尔的耳朵。
“你是恶魔，我是女巫，不一样的。”她语气认真，毛茸茸的灰耳朵一动一动，说得好像她和夜言真是非人类一样。
不过夜言也不打算反驳，于是摸着她的头说：“好吧。不过好在我记着那衣服的细节，可以用噬界给你做一件出来，还是永远都不用担心会脏的衣服。”
而且噬界做出来的衣服还是全黑的，说起来真就像恶魔和女巫穿的衣服。夜言想，会心一笑。
“那你可要好好为我贴身测量才行呢，不然穿着不舒服。”洛艾尔有些害羞地说。
“好。”
“你不吃么？”洛艾尔说着，递给夜言几个果子。
“我昨天吃过了，还不算太饿。”夜言果断拒绝，“你一天没吃东西，比我饿得多，这些都是你的，不要推让。这个地方能找到的食物已经很少了，你吃完这些垫着肚子，我们要赶紧去下一个地方。”
夜言说了很多，句句在理，就是不想让洛艾尔担心。夜言知道她那么善良，不这么说的话肯定会分给他一些果子的——即便这些东西全部吃完都填不饱她自己的肚子。
洛艾尔看了看手中的果子，点了点头，这才快速吃完了这些果子。
“好，那我们出发。”夜言立即幻化出一匹漆黑的战马，比了个手势示意洛艾尔先上去。
“嘿咻！”洛艾尔轻轻一跳就跳上去了，完全不用夜言帮忙，然后一脸得意地拍了拍身后的位置，笑着说：“上来吧。”
夜言也跳到马背上，双手持缰绳，低头问洛艾尔，“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不去凯尔特了么？”她疑惑地歪头问道。
“接下来只去洛艾尔想去的地方。”
洛艾尔依旧歪着头，“可我也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欸，只要你陪在我身边，什么地方都好。”
“我知道了。”夜言微微一笑，“那总之先去一个食物充沛的地方吧，抓紧马鞍，我们要出发了。”
夜言刚想出发，谁知洛艾尔却将他的一只手从缰绳上抽了出来，放在她的腰上，“我想你抱着我，可以么？”
夜言内心微微一动，被洛艾尔的这番举动惹得心动不已，他点点头，“好。不过你的双手还是要抓着马鞍。”
说着，夜言便加大了力度拦腰抱着洛艾尔的纤纤细腰，这给了洛艾尔极大的安全感，她笑了起来，“嗯！”
漆黑的马儿发出无声的嘶鸣，奋力奔跑起来。途径两人之前扎营的湖边时，洛艾尔发现旁边原本漂亮的湖水此刻只剩漆黑混浊的雨水堆在湖底，散发着被彻底毁灭后的绝望。也不知道何时才能恢复成原来那样幽蓝的湖泊。
“抓紧了。”夜言说着，策马居然从岸边一跃而起跳向湖中央。
洛艾尔听话地抓紧了马鞍，但是马却没有驮着他们下坠，而是直接在空中奔驰起来，马儿脚下仿佛踏着看不见的土地，平稳且快速地在这个早已没有湖水的湖泊中央驰骋着。
她认真地凝视着下面近乎于深渊般的湖底，又瞥见了湖边焦黑倒塌的树，便隐隐知道那天一定发生了惨烈的战斗。
“别往下看了，看着天空和前方吧。”夜言说，他不想洛艾尔有过多的想法。
洛艾尔暴走后似乎就没了意识，完全不记得那之后发生了什么，洛艾尔没问过，夜言也不打算告诉那天发生的事和她的身体情况，想让她作为一个普通的女孩过着之前和他过过的日子就好了。
“嗯。”洛艾尔轻轻回应着，然后又抬起头好奇地问：“我只是在想，你的噬界都能载着我们飞了，为什么还要煞有其事地幻化出一匹马的样子呢？还让这匹马撒着欢儿似地跑……明明只要幻化出一张床或者能供我们休息的东西飞就好了呀，还省事。”
夜言一愣，不知道如何回答。他低头看着她仰起的好奇脸庞，那双水灵灵的赤蓝异瞳闪着好看的目光，让夜言有想要亲吻下去的冲动。
但他还要控制着马，于是只能微微笑起来，说道：“也是啊。”
通过太阳的位置以及树木上的苔藓，夜言能辨别出大致的方向，苔藓多而略微湿润的是北方，树叶繁茂的是南方。再凭借着他看过无数次羊皮纸地图的记忆，即便地图被烧毁了，在他心里对不列颠北方的地形依然有着清晰的概念。
这对夜言选择资源丰富的住所很有帮助。
不到一会儿，夜言策马翻过一座不高的山，站在山脊上能看到山下蔓延至远处的平原，平原上散落着茂密的森林和不高的小山丘，看起来是个不错的扎营地。
进入到平原上的森林后夜言很快就发现了一群黇鹿，它们是欧洲最漂亮的鹿之一，有着树枝一样粗壮的鹿角，黄色的毛皮上有着漂亮的白斑，容易与梅花鹿混淆。
尽管它们很漂亮，但在饥肠辘辘的夜言和洛艾尔眼里，它们就是可口的食物。
“我去抓一只回来！挑最肥的那只！”洛艾尔跃跃欲试，尾巴兴奋地颤抖，就要从马背上跳下去。
但夜言一直紧抱着她的手依旧牢牢拦着腰不放她走，“别去，让我来……洛艾尔以后都不要打猎了。”
“为什么？”洛艾尔扭过头疑惑地看着夜言。
夜言看着她，严肃地说：“我不希望洛艾尔再用自己兽化圣驱者的力量，一切都交给我，我会保护好你照顾好你的。”
“就当自己是个普通女孩，”夜言又认真地重复了一次，“答应我，不要用你任何兽化圣驱者的力量，好吗?”
洛艾尔抿了抿嘴，犹豫了一下，问：“那我可以动耳朵么？”
说着两只毛茸茸的耳朵俏皮地扇了扇风，像是故意挑逗夜言似的。
夜言愣了一下，点头道：“可以动耳朵。”
看见夜言意外的表情，洛艾尔坏笑起来，“那摇尾巴呢？”
“也可以摇尾巴。”
夜言被洛艾尔逗笑了，感叹她的可爱，恨不得将她狠狠抱在怀里一天都不放开，可是现在他们很饿，不得不先为填饱肚子而努力。
“总之不要试图巨兽化了，也不要剧烈运动。”夜言说，他担心过度使用兽化圣驱者的力量后会加快神奏之焰在她体内燃烧的速度，这样她的寿命就会减少许多了。
如果这句话放在以前的话，洛艾尔肯定会不满，然后倔强地对着夜言干。但是现在的她只是望着夜言的眼睛，接着乖巧地点了点头，“好啊。”
“谢谢。”夜言温柔地摸着她的头。
“可是我会很无聊呀。”洛艾尔又说，然后看向远处吃树叶的黇鹿，仍然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夜言想了想，说：“那我教你射箭吧？你只管射，就算射不中也没关系，我都会把猎物带回来的。”
“好。”洛艾尔期待地拍着手，微微笑起来。
两人下马，夜言用噬界幻化出一张弓和几根悬在空中的箭矢，把弓交到洛艾尔手中，为了以防万一，夜言又幻化出一具胸甲贴在洛艾尔胸前。
夜言贴在洛艾尔背后，双手包裹着洛艾尔白莲藕般的手，手把手地教导着正确的拉弓射箭姿势。
“就是这样。”夜言说着，后退一步放开了洛艾尔。
洛艾尔闭上一只眼睛瞄准着悠然吃草全然没有发觉他们的黇鹿，然后纤细的手指一松，离弦之箭势如破竹，一击命中一头肥硕的黇鹿，当场毙命！
“哇！射中了欸！”洛艾尔转过身兴奋地跳起来抱着夜言，得意地扬起下巴，“我厉害吧？”
“嗯，真不错。”夜言抱着她，趁势摸了摸她的头。
随后两人一起去将那头已经断了气的黇鹿抬走，找到一处有着清澈溪流的地方安扎下来。在野外，有溪流泉水的地方是夜言的首选驻扎地，除了能保证日常饮水以外，也方便给洛艾尔打洗澡水。
住所安扎完毕后，夜言开始着手处理其黇鹿的尸体。这一次他小心地将黇鹿的毛皮一点一点剥下来，再把鹿角完整取下，这两样东西可以用来换钱。
他们身上的钱都被那场暴走的幽蓝火焰烧干净了，虽然洛艾尔不愿去城镇，夜言也一路上躲避着人多的地方，但是有些东西还是要靠钱买的，比如香辛料之类的。所以身上有钱总好过没有。
夜言处理好食材便生火烧烤起来，期间洛艾尔一直坐在一旁看夜言忙碌，她曾表示也想帮夜言做些劈柴之类的活，但都被夜言拒绝了。
“洛艾尔什么都不用做，乖乖等着我就好了。”夜言一边忙碌一边说，“我都会处理好的。”
“这样下去那洛艾尔就更离不开恶魔先生了呀。”洛艾尔笑着说。
“不用离开。”夜言翻转着架在火上烧烤的鹿肉，认真地说，“也不要离开我。”
“一刻也不能么？”洛艾尔露出狡黠的微笑。
夜言没多想，直接点了点头。
“那我方便的时候也不离开么？”
夜言一愣，随即尴尬地清了清嗓子，“这个……这时候我应该要暂时离开一下。”
洛艾尔得逞般笑起来，双手搭在夜言的一只手臂上，一脸坏笑的表情：“那——洛艾尔泡澡的时候呢？恶魔先生也要一起来么？”
夜言惊讶地扭头看着洛艾尔，内心一阵心动，对上她的美丽异瞳时，似乎看到了对方眼里的期待，于是夜言更加从这份心动里难以自拔。
“咳咳，”夜言脸红了，转头好好看着烤肉，“要是我和你一起泡澡的话，谁又来添柴呢？”
“你不是有影子嘛？用影子添柴就好了呀。”
夜言笑了笑没有继续回答，他知道这是洛艾尔在挑逗他，于是把注意力转移到烤肉上，更用心转动着鹿肉使之均匀受热。一段时间过后夜言终于烤好了他们两天以来久违的肉餐，只是没了香辛料，夜言担心肉吃起来不会很好吃。
洛艾尔大口吹着气，然后迫不及待地咬下一口烤得冒油的鹿腿肉，下一刻她就被肉所散发的热量烫得嘴巴不停呼气，一只手使劲往嘴里扇着风。
看来洛艾尔是真的饿坏了，本来她饭量就大，两天没吃上什么好东西也难怪会这样心急。夜言赶忙递给洛艾尔一杯煮沸过后搁在旁边放凉的溪水，让她能缓解一下炽热的舌头。
“慢点吃。”夜言轻声说，“味道还可以吗？”
“嗯嗯！”洛艾尔重重点着头，嘴里塞着肉口齿不清地说：“黑夜做的食物都好吃！”
也太给面子了。夜言想，自己也尝试着吃了一口，有股纯粹浓郁的膻味，而且没有盐巴所以吃起来没啥特别的味道。按理说这次的鹿肉肯定比不上之前放了各种香辛料的肉，但夜言也觉得莫名很好吃。
大概是因为他自己也没怎么吃上正经的食物了吧，人在饥饿的时候总是觉得到嘴的食物是美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