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片大地突然开始有规律地抖动着，并且随着响声越大，震动的程度也约激烈。
咚！咚！咚！
那是无面人走路的声音！
“居然连走路都这么大动静吗……”白羽皱眉。
“他来了！”萨尔瓦多赶紧搭着白羽的肩膀站起身，他起身的时候已经有些头晕了，甚至站着都有些吃力。此时他已经感觉自己的身体开始崩溃了，现在还没倒下全屏复制的怪化之力强撑着了。
无面人走到白羽和萨尔瓦多附近的时候，地面的震感尤为强烈，两人差点站不住脚。
“换我来吧。”白羽往前一步，微微偏头对后方的萨尔瓦多说：“你自己站稳了。”
“好，是该你了。”萨尔瓦多说着，伸出一只手搭在白羽肩膀上。
白羽没打算给萨尔瓦多当支柱，刚想说什么，便对上了对方信任的视线。在这一瞬间白羽忽然有种心意相通的感觉，心领神会地点头，然后回过头正面面对走向他们的无面人。
“你们跑不掉了。”无面人冷冷地说，像是下达了死亡的宣判。
“我们不打算跑。”白羽摆好了架势，“尝尝这个！”
说着，白羽抬手一挥，无数的长矛随着他的挥手化为洪流直流而去，然而无面人就这么站着，所有的长矛撞到他的身躯的时候尽数溃散，化为了阵阵白雾。
“就凭你们的力量，是不可能战胜我的……为什么试了这么多次还不明白？”无面人对白羽的徒劳攻击感到无奈。
白羽又以挥手，原本溃散的释界全部凝聚到白羽脚边。
“不到最后一刻怎么会知道成功与否呢？”白羽淡淡地说，随即以略微挑衅的语气说道：“你能预料自己的结局？敢信誓旦旦地认定你能完全击溃我们的希望和意志？”
无面人被白羽的话语逗笑了，没想到这人在生命的最后都还要这么盲目自信。他第一次在外人面前露出了难以察觉轻微的笑声，“好吧。你马上就会知道了——由我亲自告诉你。”
气氛紧张得仿佛凝固起来，白羽已经做好了准备。
无面人又一次消失在原地，然而这一次，白羽将他的动作看得一清二楚。所有的动作都变得缓慢，尽管即便在白羽眼中，无面人的行动轨迹还是快得离谱，但好歹不是不可察觉。
无面人沿着一条直线奔跑着，这条线的尽头可以说是白羽和萨尔瓦多生命的尽头。无面人面具下的脸微微笑了起来，他知道他赢了。
无面人的这一拳所带着的压迫甚至带起了一阵狂风，面对这一拳白羽居然就毫无所动，青涩的脸庞上带起了一抹别有深意的浅笑，似乎是在坦然面对自己的死亡。
风掀起了白羽额头前的留海，深邃如一口古井的黑瞳里倒映着无面人坚硬的拳头。那拳头离白羽鼻子不过一个侧手掌的距离，白羽能清楚地闻到无面人手上的血腥和尘土味。
然而拳头再也不能前进哪怕一刻了。
“唔……”无面人已经说不出话了，血已经末过喉咙溢出嘴角。
怎么……可能……会是这样……的结局。无面人微微低头看着自己的身躯，自己本该坚不可摧的身躯居然被数根白色的长矛贯穿了！
或许说成是地刺会比较好，因为这些贯穿无面人躯体的正是这些从地面斜着向前探出的棘刺。无面人身上的腿关节，大腿，腹部，肺部，心脏，手臂全被地上的棘刺穿透了，棘刺尖还留有他的鲜血，正汇成一股细小血流往外不断流淌滴落。
啊，原来如此吗……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啊。
无面人越过白羽坚定的眼神，看到了位于他身后同样有着坚毅眼神的萨尔瓦多。
到死的那一刻无面人终于明白了，造成自己死亡的其实是自己的能力——怪化面具除了能增强自己身体机能以外，还可以将自己接触的人的身体机能和圣诀能力强化数百倍。
当初抢劫莫尼塔号时，就是靠着他强化了凯尔的凝空能力，才使得那在海面上高速行驶的庞然大物能停下来。不然只凭凯尔本身的力量，是不可能就将钢铁巨兽停止前进的。
而如今，复制了无面人能力的萨尔瓦多又将这一能力强化到了白羽身上。那些本不可能刺透无面人肌肤的长矛经过强化一百倍之后，也变得不可摧毁。
再加上总攻之前白羽又故意射出长矛又使之崩溃，造成一个白羽的圣诀并没有增强的错觉给无面人，以至于他依旧坚信自己的身躯坚不可摧，毫无顾虑地冲过来企图杀死两人的时候，反而杀死了自己。
一旦全速奔跑起来，他不可能停得下来。结果就是白羽埋好了伏笔等他送上门来就行了，在萨尔瓦多的强化之下，白羽也能很清楚地捕捉到无面人的一举一动，凝塑棘刺的速度完全来得及。
这一次最强的矛对上最强的盾，是矛赢了。至此，无面人战败，同时阵亡。
“这家伙还真的恐怖啊……”萨尔瓦多在白羽身后感叹，脚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
白羽也精疲力竭地慢慢坐下，回过头问：“你就不怕我反应不过来，我们两人被他一拳打穿？”
“不怕，我有坦然面对死亡的勇气。”萨尔瓦多笑笑，“再说我相信你的实力。”
白羽不说话，只是默契地笑了笑。
“战斗还没结束。”萨尔瓦多正色道。
惨叫和炮火的声音从远处传来，那里还有更强大的敌人在等着两人。
……
……
“你们这里还有什么强力武器吗？！”丹尼尔躲在一米多高的破败土墙后面，对着旁边的自由军喊道。
“火炮已经是我们能找到火力最猛的武器了！”自由军射完了步枪的子弹，蹲下来填充子弹，然后表情严峻地指了指远处，“但是即便是那尊火炮也打不穿那个怪人的空气屏障啊！”
丹吉尔看了过去，那是一种原本用于野战的野炮。由两个巨大铁车轮架着一根口径约87mm，炮管约是24倍口径的黑色火炮管。不断有其他自由军给火炮填装弹药，巨响之后弹药将会以仰角发射炮弹。
他们几乎已经在自由军驻扎地的小镇边缘了，最中央的区域已经被莱伊等人占据，几乎只剩断垣残壁了。现代武器的火力不间断轰炸着那两人，可是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处于防守不是被自由军压制，而是懒得出击。
在战场上只有胜券在握，拥有碾压级别实力的人才会有如此从容不迫。
“他奶奶的真不把人放在眼里啊。”丹尼尔用自己的母语低骂道，扒开手榴弹的保险栓，死命扔了过去。
战场正中央，这里已经被无数的炮火掩盖了，尘沙漫天像是处于一场沙尘暴之中。
“真慢啊。”莱伊双手抱胸，有些无聊地说。
距离无面人出击已经过了十多分钟了，按照以往来说大部分的敌人应该都已经被消灭了才对。
“不如你也出手吧？那样也快点。”凯尔站在莱伊身前，双手举于前方，两人周身的空气都被凯尔控制了，形成了一个透明的屏障，敌人所有的火力都未能击穿它。
“你在命令我吗？”莱伊低声喝问。
“当然不是，我的王。”凯尔面对他冰冷的语气丝毫不卑不亢，风度翩翩。
不知不觉间，黄沙弥漫的空气中似乎渗入了某种若隐若现的白雾，这些白雾渐渐聚集变得浓厚，最终屏蔽了莱伊和凯尔两人的视野。
“这是什么？”凯尔狐疑起来，“起雾了？现在吗？”
“小心脚下。”莱伊冷冷地说。
凯尔低头一看，发现一个白色的长刺居然从沙地里冒了出来，吓了他一跳，赶紧跳开。
又有无数的枪火喷射过来，但都被凯尔用空气墙挡住了。
“你的屏障不是毫无死角啊。”莱伊说。
凯尔不以为意地摊手，“好了，这下脚下的地方也用空气挡住了……不过刚才那是什么？这群蝼蚁也有新的圣驱者了？”
他这么说着的时候，正面突然飞来了几根白色的长矛，速度极快似乎比子弹都要快得多，等他发觉的时候长矛居然正面突破了屏障！
“不可能！！”凯尔失态地喊出声，身子猛地抖了一抖，幸运的是长矛穿透屏障后只进来了一半，尖刃离他的额头不过两个拳头的距离。
“居然能突破你的空气屏障吗。”莱伊也有些吃惊，“没想到除了无面人外还有人能……”
莱伊语噎，瞬间想明白了，他冷声说：“无面人已经战败了……这是那个叫萨尔瓦多的男人搞的鬼。”
“那个模仿者干的吗？”凯尔说，“无面人居然会输……他死了吗？”
“不知道。”莱伊语气冷淡，金色的眼瞳发着危险的光，“放我出去，我来解决他们。”
空气屏障只解除了一秒，莱伊已经冲出去了，他的红色雷光冲破了所有的烟尘和白雾，像是给沙尘暴开了个口子。他根据场地的损坏程度往无面人所在的地方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