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任务完成了。白羽在心里松了口气,紧绷的弦也放松了。他解除了圣诀后走出卡车侧面掩体,来到车后面想要先检查物资的受损情况。
但白羽犯了个致命错误,在战场上最先检查的应该是敌人的存活!
在众多倒地的雇佣军中,有一个人还没有死透,他只是被插穿了肺部,在最后关头他咬牙拔出了手榴弹保险栓,用尽最后的力气扔了出去。
“小心!”远处的自由军大喊道,可是已经阻止不了手榴弹划过半空飞向了白羽。
被出声提醒的白羽猛地扭过头,看到手榴弹在空中不断反转,虽然还没有爆开,但白羽已经知道不妙了,重新发动了圣诀,白色的释界正极力包裹在自己周身……可是附近的萨尔瓦多怎么办!?
正当白羽还在思考如何保护萨尔瓦多的时候,手榴弹在空中炸开,爆炸的威力比他想象的要大得多,巨大的火力带着手榴弹碎片四散而开,即便是释界所包裹住全身也被爆炸的威力推出去好远。
爆炸过后,白羽赶紧爬起来往萨尔瓦多的地方跑去。
眼前的一幕让包括白羽在内的所有赶来的自由军惊呆了,因为他们看到眼前的是一个白色的“巨蛋”,而里面毫无疑问是萨尔瓦多。
下一秒,巨蛋破裂,惊魂未定的萨尔瓦多毫发无损地出现在众人面前。
白羽看着这些白色的物质,觉得有些眼熟,“这就是你的圣诀?”
萨尔瓦多擦了擦额头的汗,说:“还好不久前就复制了你的圣诀。”
果然这些东西是释界吗……白羽恍然大悟。
萨尔瓦多在之前就向白羽等人介绍过他的圣器——一枚名叫“模仿者”的铜质戒指,其圣诀能力自然是复制对方圣驱者的圣诀了。而刚才也是萨尔瓦多复制了白羽的释界,危急关头学着白羽用释界护身,因而躲过一劫。
“太好了!抢夺物资任务成功了!!”其余自由军见两人没事,随即欢呼起来。
“啊,这是我们自由军对恩德列斯的最初的胜利!”萨尔瓦多对这次行动的结果也很满意,“反击才要开始呢!”
之后,萨尔瓦多率领的小队成功与海上的自由军小队汇合,将从雇佣军手上抢夺而来的物资尽数搬到了货船上,然后满载而归。
他们带回去的物资包括巨量的淡水和食物,还有各种军火,这对刚刚接收几百人幸存者的自由军来说无疑是一种巨大的缓冲帮助。那些刚刚加入自由军的人看到了他们如此战绩,心中的希望又多了一分。
除此之外,丹尼尔所在的解放奴隶行动也取得了巨大成功,他们带回了被派去钻石油井和挖矿的奴隶们,共计一百余人。这些被解救的奴隶各个赤裸着上身,被太阳长期暴晒的肌肤干燥得发裂,黝黑的皮肤饿得几乎和骨头相贴,也难为他们就算这样都还要干苦力了。
从他们毫无生机的表情上,萨尔瓦多能看到一丝他们对恩德列斯国王的愤怒,而这种愤怒也将会转化为对敌人最强烈的怒火。萨尔瓦多需要的就是这样愤怒和仇恨,这些置死地而后生的奴隶都将成为自由军最有力的伙伴。
“怎么样,伙计?我说了不会出问题吧?”丹尼尔鸣鸣得意,灰头土脸的他依旧喜欢大笑。据同行的自由军人说,丹尼尔猛地可怕,几乎是不要命地与雇佣军缠斗。毛子式的彪悍令同行的人瞠目结舌,无不佩服。
白羽当即钦佩地点头,“没事就好。”
当天晚上,自由军的驻扎地洋溢着胜利的喜悦。
而另一边的恩德里斯王城方面,好不容易送来的补充物资被自由军抢走了大半不说,连国内的几个矿场和油田的奴隶也被带走,雇佣军众人站在国王宫殿的大厅前战战兢兢地低着头。
莱伊坐在黄金王座上,面无表情地看着这群穿黄色军装的雇佣军。
一直以来,莱伊对自由军的行动都不放在眼里,区区自由军不过是抱团的蝼蚁而已,难不成还能掐死一头非洲大象不成?此前对于他们的所作所为莱伊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那群人在这片沙漠里掀不起任何的风暴。
可是懒得理睬不代表就可以纵容这群人得寸进尺,今天自由军的所作所为惹怒了莱伊,他想看来是时候要给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蝼蚁们一点颜色看看了。
莱伊招来自己的左膀右臂,无面人和克里斯?凯尔,“去把自由军的最新据点找到然后告诉我。”
“你要亲自击溃他们吗?”克里斯?凯尔问。
“是啊。”莱伊露出不禁咧嘴一笑,笑容有些扭曲渗人,“绝望,就是要彻底才好啊。”
……
……
时间来到四月初,距离自由军上一次对恩德列斯行动已经过了接近十天。在此期间自由军们在训练新编制入伍的人,这些人都是原本被恩德里斯抓去的奴隶,正好自由军抢走了恩德里斯的一些军火,刚好派得上用途。
同时,自由军也在策划着向恩德里斯王城发动进攻,虽然这一次进攻只是一次试探,并不是总攻。但自由军上下都对这次行动十分看重,毕竟那里是有着三位圣驱者镇守的地方。
指挥室里,简易长桌上面铺着一张撒哈拉沙漠西北之地的地形图,恩德里斯王城的地方靠近地图的西北,上接另一个国家。而自由军的驻扎地则在地图的西南方向上,两地隔了几百公里,绝不算近。而且沙漠上不管是行车还是徒步都不容易,萨尔瓦多要考虑此次进攻的中途据点。
萨尔瓦多和几位自由军的参谋以及白羽和丹尼尔聚在一起讨论了很久,最终定在了两日后启程。行军路线也已经确定,这条线路中间路段有一片不大的绿洲,正适合停顿修整。
“好,就这么定了。”萨尔瓦多和其他的人达成了共识,结束了这次会议。
“对了,白羽先生留下来可以吗?”萨尔瓦多叫住了刚要出门的白羽。
“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白羽走了回来。
“嗯,跟我去个地方看看。”萨尔瓦多微微一笑,说着便领着白羽出了指挥室,沿着这栋沙石建筑旁边的石楼梯上到了建筑的顶部平台。
太阳已经过了头顶在往大西洋方向缓缓落去,所以这时的阳光已经不算特别刺人了。
“要我看什么呢?”白羽问,看着眼前黄色的干燥沙漠有些摸不着头脑。
“哦,忘说了。”萨尔瓦多转身朝与太阳相反的地方看去,指着那边说:“还记得我答应过要告诉你应该往哪走吗?”
白羽点点头打趣道:“怎么,革命还未成功就要告诉我了?”
“嗯。”萨尔瓦多回以微笑,他之所以现在就说出来也是担心自己会在将来与恩德里斯势力战斗的时候牺牲,要是这样就太对不住白羽了。他不是一个喜欢违约的人。
“要我说,白羽先生应该往东走。”
“东边吗……”白羽双手抱胸,顺着萨尔瓦多手指的地方看去,望着地平线思索着。
“白羽先生看面相是亚洲人,所以当然应该往东方走咯。”
“就这个原因?”白羽愣了,当初萨尔瓦多邀请他入伍的时候说得煞有其事,搞得白羽还以为是更为神秘深远的理由。
萨尔瓦多耸肩,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不然呢?还有比这个更有说服力的理由吗?”
好像确实也找不到比这个更有说服力的理由了……白羽沉思,一经思考很快就接受了这个说法。
“而且硬要说的话,我个人也认为东方是不错的去处。”萨尔瓦多说,“因为东方是太阳升起来的地方,在我们太阳教中,那里就是充满希望的乐园。”
“这样吗。”白羽轻声回应,他并不信教,所以对萨尔瓦多的说法感到有些佩服,虽然并不理解。
说不定有时候有信仰是一件好事。白羽得出这样一个结论。
“你是不是心想我们这些信教的人有些可笑?”萨尔瓦多转过头含笑问道:“太阳东升西落只不过是太阳的运作罢了,还想得这么天真浪漫。”
“没有,我只是觉得很佩服你们。”白羽坦白讲,“而且我记得不是太阳在运动而是地球在绕着它运动……”
“看来我得多学习一下相关知识了。”萨尔瓦多点点头,随后接着刚才的话题继续说:“但你看这片沙漠什么也没有,环境还这么恶劣,还有个暴君在统治这里,是不是像个地狱一样?”
白羽不可否置地点头默认,沙漠的环境实在是过于恶劣,真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忍受的。不过,也许是别无选择才活在这里的吧。
“所以这种时候,信仰就是心里唯一的慰籍,也是支撑着我们活下去的信念。对于人来说,在肉体上饱受折磨之际,其对于精神上的追求就变得尤为重要了。”
萨尔瓦多一时居然变得像个哲学家,说的话有那么一丝深意,白羽对这个男人肃然起敬,同时也认同了他的看法。白羽曾经听丹尼尔滔滔不绝地讲过他们国家信仰的宗教起源,据说最初的宗教诞生也是当时的人们苦于生存的困难和受压迫的痛苦,于是乎就时常幻想自己要是在这一世受苦,下一世就能享乐了。
虽然在白羽看来这有些自欺欺人,不过不得不承认的是,信仰确实是这些人支撑自己活下去的理由。
到了这一天晚上,白羽和丹尼尔负责当晚的守夜工作,两人坐在根据地最高的土制了望塔上,一边守望夜晚,一边闲聊起关于宗教的事。
“莫尼塔号沉没的那天,你是不是也在心里默默祈祷着你信仰的主能拯救你?”白羽问。
“嗯——很难说。”丹尼尔瘪着嘴,耸着肩,眼睛转了一圈说:“说实话当时我心里只想骂娘,第一时间倒还真没想起我的主来。不过要是知道没救了肯定就开始祈祷了。”
“也就是说救了你自己的不是所谓的主而是你自己喽?”白羽打趣道,“如此一来在危急关头信仰不过是充当心理安慰吧?”
丹尼尔被白羽问住了,单手抵着下巴作思考状,好一会儿才说:“要这么说也没错。不过当人类知道仅靠自己的力量绝无可能活下去的时候,不也只剩祈祷这一步了不是吗?信仰毕竟是一种精神寄托,也许是为了能让我们即便面对死亡的时候也能坦然面对吧。”
“信仰使人坦然面对死亡……吗。”白羽反复咀嚼着这句话,似乎这句话有什么哲学道理似的。
“怎么?对宗教感兴趣了?那不如加入我们东正教吧!”丹尼尔趁机开始传教。
“免了,我不信的。”白羽果断拒绝。
“噢,也没事。”丹尼尔无所谓地耸肩道,换了个话题,“话说当初萨尔瓦多邀你进自由军的时候其实是不感兴趣的吧?只是你无处可去,顺势就答应了……总感觉你总是随遇而安呢。”
“毕竟连我那最珍贵的水晶项链都丢失了,于我而言有还有什么可丢失的呢?”白羽淡然道。
“噢,嗯……抱歉啦。”丹尼尔小声说,他一直把没能将那条水晶项链找回来这件事当作自己的责任。
“这不是你的错。”白羽倒也坦然,事到如今项链丢失已成事实,就没有什么好错怪的……除了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就在两人还在有一句聊一句地闲谈的时候,一道红色的闪光撕裂了黑暗,降临在了自由军驻扎地的某个土房之中,紧接着传来刺耳的炸雷响声。
已经不用白羽和丹尼尔敲钟提醒敌人来袭了,这一声巨响让所有人都从睡梦中惊醒。
“给我滚出来!蝼蚁们!”莱伊的声音如暴雷炸响,他的脚下全是被刚才的冲击而炸成碎片的自由军们。
不等自由军进攻,暴君已然找上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