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历元年伊始,阳光所触及到的每一寸土地,海洋湖泊,沙漠冰川本来都是属于一个王的。然而王对诺大的天下并不感兴趣,遂将自己的天下分为大大小小不同的诸侯国,并允诺他们选出自己的国王来管理土地。而王只统理亚洲大陆的中东部土地,在之上建立起自己的国家王朝,世人尊称他为尊武王。
圣历1年,虽然并没有存在于文本的历史记载,但泱国真正的第一个王朝,泱朝建立。是年泱朝帝王翙离尊迎来了自己的第一个孩子。
在自己的孩子即将出世之际,泱朝帝王尊武王同时也是所有圣驱者的圣之王——翙离尊站在自己的璃霄宫前,神色凝重地眺望着王城——源安城内的建筑。而他的身边站着自己的太傅,姓姜,名洛赋,是翙离尊除自己最爱的女人虞知瑶之外最信任的人。
“知瑶还好吗?”翙离尊负手而立,望着远处的云彩说道。
“回陛下,王后娘娘产子顺利,母子都平安。”一身飘渺白衣的姜洛赋在汇报完皇后的情况之后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翙离尊有些诧异地望了姜洛赋一眼,对方过长的黑发在风中微微飘逸,清秀的样子有如一个女孩子。
“臣笑陛下既然如此牵挂王后娘娘的话,何不亲自去看望呢?”
翙离尊有些发怵,好半天才说,“我才25岁……说实话并没有准备好迎接自己的孩子,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那个孩子。你知道的,去年之前我都还在想办法对抗持有G之戒的那个人,完全没有想过组建一个家庭。”
“真没想过吗?”姜洛赋还是笑,“当时臣可一直都在听陛下幻想自己和王后娘娘的婚后生活呢。”
“我……”翙离尊有些被怼得说不上话,只好岔开话题,“现在只有咱们两个人,就不要用那些称谓称呼了。”
“我还以为你要一直跟我端着架子呢。”姜洛赋倒也不客气,直接丢掉和君王之间该有的礼仪和敬语了。
他们两个很早就认识,那时候他们还是少年,所处的世界也不像现在这般。而翙离尊其实并不习惯用“孤”,“寡人”,“朕”等自称,也尝试用过,但总归没有“我”好用,他索性就懒得在意这些东西了。平日里,作为臣子的姜洛赋依旧以“臣”或“微臣”自称,对翙离尊也是以陛下相待,只有私下两个人的时候,他们才会像以前那样身份平等地谈话。
对于上个世界所发生的事他们私下时不时还会提上几句,有时候难免会有些怀念当年的自己。但有时候,他们也有一丝隐隐的担忧。
“说到G之戒,依然没有它的消息是不是?”翙离尊问。
“是啊,要是它也被人改成了圣器倒还好。”姜洛赋面露苦色,这枚戒指在上个世界就是他们最大的敌人,如今再一次丢失了关于它的消息,两人很担心它会被人捡去然后卷土重来。
翙离尊摸着挂于胸前的蓝色吊坠沉思,那是一个形状如火焰包裹着戒指的圣器,同时也是身为最强者的象征——神奏之链。
民间传闻当朝帝王翙离尊持有的圣器神奏之链乃神授之物,因为项链现世的时候带着强烈的蓝光,有如一颗带着蓝色火焰的流星降世,蓝光划破寂静的夜空降临在璃霄宫之中,宣誓着王的登基。
那一晚的奇观现世被世人认为是天降诏旨。所以民间认为,泱朝的王是天神所钦定的,而尊武王翙离尊也用他冠绝天下的武力守护着百姓的和平。
只是人们不知道的是,神奏之链其实是用上个世界的K之戒为基础,加上翙离尊的血和那个白发少女的神力所铸造的圣器。但神奏之链所展示出的无可匹敌的神力,说它是神授之物也不为过。
“陛下!陛下!”
正当翙离尊和姜洛赋还沉浸在不知G之戒所在的担忧之中时,传话的宫女急急忙忙跑了过来,对着两人行过礼之后说道:“陛下,王后娘娘已顺利生下一名男婴,现在王后娘娘迫切想见到陛下呢!”
“哦、哦!我知道了。”翙离尊有些慌了神,在宫女面前也端不住架子了。
“陛下放心,臣已算过,陛下的公子殿下们一定是足以改变天下的举足轻重的大人物。”姜洛赋躬身作揖行礼。
翙离尊再次看了姜洛赋一眼,对他说的“们”字感到诧异,但他很快转头跟着宫女回到璃霄宫之中了。
……
……
圣历7年,翙离尊即将迎来自己的第二个孩子。
他待在产房外焦急地踱来踱去,虽然已经有了照顾长子的经验,但当又一次要迎来自己新的孩子的时候他还是会感到不知所措。
很快,女人痛苦的叫声传了出来。翙离尊心痛得几乎想要闯进产房里替自己最爱的女人承担这份痛楚。
叫声断断续续了近半小时,终于婴儿嚎啕大哭传了出来,虽然很吵闹但顿时让翙离尊的心沉静下来。
“恭喜陛下,又是一名男婴!”在产房内侍奉的侍女推开门,对皇上毕恭毕敬地通知道。
“我知道,王后状态如何?”
“王后娘娘除身子虚弱外并无大碍。”说着,便把门口让了开来。
翙离尊焦急地走了进去,引产婆和御医全都退在一边,躬身行礼。他来到床沿前坐下,心疼地看着躺在床上满头大汗的虞知瑶,伸手轻轻地捋了捋因沾着汗水而贴在脸颊两侧的散发。她面色苍白,憔悴了许多,倾国倾城的容颜在此刻显得楚楚可怜。
“辛苦你了,知瑶。”翙离尊心疼地说道,目光温柔地注视着对方。
虞知瑶微微笑了笑,只有朱唇还带着血色,她轻声开口道:“来,看看我们的孩子吧。”
新出生的婴儿裹着白色的襁褓,安静地躺在母亲的另一侧。这时候露翙离尊才第一次看见了自己的第二个孩子,这个孩子居然不吵也不闹,只是气息平稳地睡着。
“试着抱一抱如何?并不可怕的。”虞知瑶几乎已经没有什么力气了,但还是努力将孩子捧到他父亲的面前。
看着眼前肌肤粉嫩的婴儿,翙离尊忽然有些触动,伸手轻轻将其捧在怀里,万分小心地慢慢起身,准备兜着孩子转一圈。屋内的御医和侍女们都满脸笑意地注视着眼前的这一幕,一向在臣子面前板着脸的帝王,居然露出了慈父般的眼神和笑容,反差给他们带来了些许动容。
正当他们默默观望着眼前其乐融融的一幕时,被捧在怀里的婴儿忽然叫了起来,紧接着闭着的双眼居然毫无预兆地就此睁开!一对摄人心魄的如宝石般的蓝色眼睛好奇地注视着翙离尊。
几乎与婴儿睁眼的同时,挂于翙离尊胸前的神奏之链竟然不受控制地冒出了蓝色的火焰,不等翙离尊反应过来,火焰转眼间便吞噬了翙离尊和他怀里的婴儿!
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纷纷大喊着陛下。虞知瑶也挣扎着想要下床扑向那团火焰,但她实在太虚弱了始终没能从床上挣扎起身。
然而处于蓝色火焰之中的翙离尊只淡定地抬起一只手示意众人别动,然后蓝色的火焰失去了嚣张的气焰,在一点点消散,最终又回到了神奏之链之中。这是翙离尊用自己的力量压制了神奏之链的圣诀,把足以烧掉世间一切的神奏之焰收回到圣器里。
随着蓝色火焰被压制,婴儿的眼睛也恢复成了漆黑的墨瞳,正无辜可爱地望着怀抱着他的男人。翙离尊也望着怀里的孩子,又无奈又好笑。婴儿看上去毫发无损,可是自己的手臂却传来了炽热的灼烧感,他抬起那只手臂看去,身着的袀玄广袖已经被烧毁干净,而自己露出的手臂也有一些轻微的灼伤。
刚才的那一幕实在是过于让人震惊了,所有人都无法想象那个君临天下的尊武王居然被自己的圣器所伤,而且似乎还是因为自己怀里的婴儿所致,一个刚出生的婴儿竟然就有着和神奏之链的强烈共鸣,这是连长子夜公子都没有做到的事。
这孩子……翙离尊意味深长地望着怀里的孩子。
愣了一阵的御医这才想起上前处理帝王的伤势,可帝王摆了摆手拒绝了。
翙离尊单只手抱着婴儿坐回床沿,小心地将孩子送还到他的母亲怀里。
“尊……”虞知瑶关切地看着男人的伤势,“很疼么?”
“不及你与骨肉分离之痛的十万分之一。”翙离尊柔声说道,用手轻抚着对方的脸颊,“你先好好休息。”
随后翙离尊神情严肃地对守在屋内的人吩咐道,“都在屋外守着,然后叫人让姜太傅把长公子带过来。”
众人纷纷退守屋外。
当六岁的长子被带到母后的床前,看到自己的亲弟弟之后久久没有说话。宫女去传话的时候,姜洛赋正在教他文字——翙离尊在自己第一个孩子出世之后就决定让姜洛赋担任他的老师了,名字也由姜洛赋所取,其名为夜言。
夜言有着和他母亲一样色泽亮丽的黑发,如同墨染一般。漆黑的眼睛干净又深邃,像是安静的夜。
在看到父王那只受伤的手臂的时候,翙离夜言有些吃惊,但是看到父王脸上难以遮掩的笑意的时候,他马上就明白这似乎都和自己那刚刚出世的弟弟有关。
“他会成为以后的王,对吗?”
盯着弟弟熟睡的脸沉默良久之后,翙离夜言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这样的。这让翙离尊和虞知瑶脸色微微一变,出生于帝王世家,将来总有一天是要立其中一人为太子,继承帝王之位的。虽然翙离尊想的是王者天下,两人之中谁最强谁就是太子,但是他不想孩子从小就开始你争我斗,他所期望的是两个孩子能有和谐友爱的兄弟情。
“没人这么说过。”翙离尊伸手放在长子的头上,心情复杂。
“夜儿,这些东西离你和弟弟还太远。”虞知瑶半躺在床上,伸手抚摸着他的脸温柔地说:“现在的你们只要无忧无虑地度过童年就好了,明白了么?”
“孩儿明白。”翙离夜言这么说着,可是奇怪的是这一刻他居然能清楚地感觉到,刚出生的弟弟的血脉里蕴含着超过自己的力量。
既然如此,那就应该成长为一个不负自己能力的帝王。
于是在六岁的翙离夜言心中,一个小小的想法扎根于此,他希望自己的弟弟能成为一个超越自己、甚至超越父王的冠绝一世的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