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你要说的全部了吗?”上野孝雄负手而立,平静地低头望着月见里义。
“我想说的就是这些了,”月见里义低着头,没有任何的表情,“其余的我都不会告诉你们,怎么说我也是圣骸十二月。”
月见里义的话语中没有一丝懊悔,他对自己所做的一切都觉得理所当然,即便被抓也是他早就料想过的结局,从事这一行的人都不会天真地期待自己能全身而退。
“别嘴硬啦。”九院晴川双手抱胸站在上野孝雄身边,撇着嘴扮演起审问员的角色。
“如果你被抓了,难道也立即出卖你的组织吗?”
“这倒不好说……主要是我也啥都不知道啊。”九院晴川挠挠头。
“说起来,用沫沫小姐作为陷阱,真是不错的想法。”
“哦,她呀,”九院晴川骄傲地搓搓鼻子,“我也是灵光一闪呢。”
“那女孩其实不叫沫沫对不对?”月见里义抬起头,眯起眼睛,目光像是蛇在进攻猎物的前一刻那样危险,“她真正的名字应该是森下凛鹿,半年前从圣骸里逃出来的少女,没想到居然就藏在医生身边啊……或者说在白羽,不对,应该是羽天先生身边才对。”月见里义想起了在卯月行动的时候,神宫罗曾在情急之下喊出了白羽执行官的真名。
森下凛鹿……羽天在心里念了一遍这个名字,他是第一次知道沫沫的真名,之前她一直都没跟他说过,他也没问。
沫沫惊恐地睁着眼睛,自己本名被外人念出的那一刻,无形的恐惧从对方身后的夜幕里扑了过来,她躲在羽天身后,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羽天还是第一次看见沫沫这般模样,他想要转身安慰她,可是沫沫死死地攥着羽天的衣服,不让他动。一旁的礼弥黑雪将手搭在沫沫肩上,试图安慰她。
“你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医生警觉地看着月见里义。
然而月见里义只是扶了扶眼镜,露出神秘的微笑,并不回答医生的质问。
突然,屋外传来了动静,有人在大喊着什么,众人顺着声音望去,发现屋外的黑暗里有一团黑雾在无声地移动,如果不是有个人在追赶着那团黑雾,他们都很难发现对方,黑夜是绝佳的潜伏环境,黑雾几乎与之融为一体。
“不好!”佐藤锦川最先反应过来,“古屋先生快展开你的众生平等领域!”
古屋之鹿惊醒,立即开启了自己的圣诀,无形的压力感以矮桌上的不动明王为圆心向四处迅速展开,最后笼盖了整个宅邸和院子。
沫沫在突如其来的压迫下倒地,礼弥黑雪赶紧搂住了她,坐倒在地上。
屋外,因为不动明王的效果,那团黑雾立刻散开,有个穿着黑色潜行装的男子的身形被暴露出来,他使劲捏着手里的东西,发现没有效果,于是正往着大门的方向跑去。
佐藤锦川和辉夜彻也倏地冲了出去追赶那人,佐藤锦川对那团黑雾再熟悉不过了,他的心脏突然加速鼓动,咚咚地撞着自己的胸膛,一腔热血冲上脑门,他抑制不了这股冲动,因为这是他的搭档的圣器的圣诀!
两年前广原唯被狂妄四月杀死的时候佐藤锦川甚至没能将她的圣器回收回来。如今再次见到她的圣器,佐藤锦川发誓一定要将它夺回来。
在没有圣器加持的情况下,那个穿着潜行装的男人被最先发现他的人抓住,两人随即缠斗到一起,随后赶来的佐藤锦川和辉夜彻也加入他们的打斗,三对一很快就将对方制服。
“帮大忙了,古屋执行官。”佐藤锦川喘了口气,膝盖下压着企图逃跑的敌人。
“啊啊,可不能让这家伙跑了。”留有胡子的古屋风帆爽朗一笑。上野孝雄早就安排他躲在外面监视着外面的情况,因为上野孝雄担心对方会像上次卯月行动中那样突然出现。
辉夜彻也默默地将对手捏在手里的暗淡无光的黑色宝石拿走,然后又把在缠斗中被击飞的圣器捡起来,那是一把漂亮的小弯刀,不过却被佐藤锦川拿去了。
“抱歉,这个由我拿吧。”佐藤锦川指指自己膝盖下的男人,“你帮古屋执行官把他押回去。”
“等等……这个是……”在搜身的时候,古屋风帆从对方衣兜里搜出了一部手机,而且还是一部卫星智能机。
“糟了!”辉夜彻也察觉到对方的计谋,叫了出来。
山里面是没有信号的,一般手机用不了,可是卫星智能机就可以做到通话和发短信,甚至有些品牌的机子还可以即时视频通话。
古屋风帆赶紧查看手机内容,发现对方刚刚结束了一次通话,看样子对方也预料到了可能无法捏碎宝石传送走,所以一开始就打算用卫星智能机传递情报。
三人将对方带了回去,他被捆好了手脚,跪在月见里义的旁边。
“还是被你摆了一道啊,月见里义。”上野孝雄看着手里收缴上来的卫星智能机,上面显示的最后的通话人一栏写着“boSS”,“这人是通过你们那可以实现空间移动的宝石悄悄送过来的吧?”
“好像是叫虚空之门来着。”医生补充道。
“连这个都知道,不愧是你啊,医生。”
“嗯,既然如此的话,事情的经过应该就是在之前月见趁我们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将虚空之门的石头扔到了院子里的某处。”九院晴川开始推理,“月见明白有只要不动明王在,就不可能用得了圣诀,可是他也知道每晚古屋之鹿老先生睡觉的时候就会把众生平等领域解除,所以你们本来的打算就是等老先生熟睡之后悄悄潜行,杀害老先生之后再拿走不动明王然后再用石头悄悄逃走,对吧?”
“一如既往地灵光呢。”月见里义倒也不装了。
“这手机……”风凌止雨凑上来看了一眼被上野孝雄拿在手里的卫星智能机,“我记得是kingdom集团研发的。”
上野孝雄点点头,“一切都如晴川推理的那样,看样子我们敌人的真面目多少已经可以窥斑见豹了。”
“老师,请把直升机借我一用。”
“今晚就要回去了?”老人问。
“是,我想尽快把这两人带回警局。”
“好吧,我去叫佣人准备。”老人点点头,在夫人和女儿的搀扶下起身,去联系开直升机的佣人去了。
“我们也回去收拾行李吧。”上野孝雄命令道,“医生,你们就休息到明天再离开吧。”
“是。”其他人应声准备回自己的房间。
“风凌,”上野孝雄叫住了风凌止雨,“你就不用回去了。”
“欸?为什么?”风凌止雨愣住了。
“你是文职人员,回去也没用,而且直升机也坐不下这么多人。”上野孝雄严肃地说,“你就等着明天和各位执行官回去吧。”
“说没用也太打击人了吧局长……”风凌止雨哭丧着脸说道。
于是今晚回去的就只有上野孝雄和佐藤锦川还有神宫罗,外加圣骸的两人了。
“对了,局长,这个……该留下还是带回警局?”佐藤锦川把手上的小弯刀拿给上野孝雄看。
“是'幽兰曲'啊,真是好久不见了……广原唯的圣器终于回到你手上了。”上野孝雄看着这把原本属于广原唯的圣器,颇为感慨,“既然是你搭档的圣器,那你就留着吧,希望你执行任务的时候能遇到它的新一任主人。”
“是!”佐藤锦川紧紧握住了收入刀鞘的'幽兰曲',像是握住了某种希望。
辉夜彻也将月见里义和那个穿着潜行装的男人一同押了出去,今天的事情也算是结束了。
在月见里义快要被押出房间门的时候,九院晴川对着他喊了一句:
“关于小时候的捉迷藏,对不住啦,我也不是有意的。”
然而月见里义只是停顿了一下,并没有回头,接着就离开了。
房间内瞬间变得空旷了许多。
“这女孩也是兽化圣驱者啊。”古屋风帆蹲下来,递给礼弥黑雪一杯温水,而沫沫此时正躺在她的怀里,虽然没有昏迷,但是不动明王突然的压制还是让她虚弱了很多。礼弥黑雪腾出一只手接过水杯,小心地喂给沫沫喝。
“也?”守在一旁的羽天对对方的说法感到好奇。
“啊,你们还不知道吗?”古屋之鹿微微吃了一惊,挠挠头,“嗯……说给你们听也没关系吧?母亲,我是说我的继母也是。”
“哦~怪不得你和古屋日子小姐不是骨科呢。”九院晴川双手抱头一副悠哉的表情站在羽天身后。
“骨科?那是什么意思?”古屋风帆摸着自己下巴上的胡子,看上去有些迷惑。
“就是兄妹恋啦兄妹恋,亲兄妹之间的恋爱。”九院晴川解释道。
“嗯……骨科我是明白了,可是和我母亲也是兽化圣驱者之间有什么关系吗?”古屋风帆依旧摸着胡子。
“因为我们还以为古屋日子小姐是古屋美月女士的亲女儿,”羽天尝试解释道,“但你说你母亲也是兽化圣驱者,那就不可能有亲生骨肉,也就是说古屋日子小姐和你没有血缘关系。”
“这样,”古屋风帆恍然大悟,“羽天先生脑筋转得好快啊。”
“哼,但和我还是差的远呢!”九院晴川傲娇地哼哼。
“是是是。”在场的人都笑了出来。
漫长的一夜就要过去了,夜空依旧看到不星星,只有一轮圆月躲在厚厚的云层之后发出模糊的光亮,许多人都以为这是事件的结束,可是他们却没曾想到这其实是开始。
在这样看不到光明的黑夜里面,老板还没有入睡,他坐在没开灯的办公室里,盯着卫星智能机的屏幕发着呆,好一会儿才想起要干什么。
“羽……天……”他一边重复着这个名字,一边打开电脑查看起了录像,那是之前被放在医生办公室里微型摄像头拍摄并自动上传的录像,几经转折最终保存到了他的电脑里。
录像里某一帧的画面被定格住,少年的面貌被截图打印,然后又传到了另一个人的手里,这个人被周围的人尊敬地叫作——神前王,即第二代圣之王。
神前王看着手里印有羽天样子的纸张,品了口手里酒杯盛的红酒后笑了出来。
“终于找到你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