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的办公室里气氛安静得能使人窒息,办公室里的人除了老板,其他的人像是一尊尊雕塑,一动不敢动。老板在思考着什么,虽然表情看上去很平静,但是其他人却害怕得冷汗直流。
“出动了军队,还派出了四个圣骸十二月,四个啊……”老板终于开口说话了,声音沉稳有力,“一个目标都没拿下,反而自己丢了命。是该说圣域那帮家伙太强,还是你们圣骸太弱呢?”
屋内的人依旧不敢说话,只是低着头。
“哦,我忘了又有那家伙在。”老板手上转动着一支铅笔,“黑夜啊黑夜,好多坏事都跟他有关。无论是世界的其他地方,还是在霓虹。真是个畜牲啊!”
“上野那帮家伙回去了吗?”老板又问。
“回去了,今天开完会就回去了。但他们好像是单独弄了辆车回去的。”一个人回答道,“今天应该到不了夜明市。”
“需要派人狙击他们吗?”另一个人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必,别丢人了。”老板继续转着笔,“这次的袭击再加上没什么卵用的紧急会议估计已经让他们怀疑政治上层的人了。恐怕过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找上门吧。”
“需要先下手为强吗?K还在他们内部,用虚空之门的话应该可以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什么时候需要你来教我怎么做事了?”老板的声音像是一顶钟,震得对方心里发慌。
“对不起!是我多嘴了!十分抱歉!”对方立即跪了下去,颤抖着回答道。
“我说了,他们会找上门来的,不用我们费力了。”老板将笔放下,站了起来,“我们要做的,就是等。”
他走到落地窗前,望着外面说道,“台风要来了。”
……
……
夏天的日本时不时会有台风袭来,台风过后基本都会下雨,幸运的是今天只是一些小雨,这时候时间接近六点,但天已经快亮完了,小雨零散地落在地上发不出一丝声响。
这时候的陵园里面比平常多了些人,因为今天是金秀明和泽式雄真的下葬仪式,定的时间是早上九点,工作人员提前到场准备。佐藤锦川一身黑色西装早早地来到了陵园里,他和月见里义、神宫罗还有风凌止雨以及几位夜明市警局的领导将代表警局出席这次的下葬仪式。
他之所以来这么早,其实是想先帮自己逝去的搭档扫下墓。
她的名字叫广原唯,和佐藤锦川是同一期进入警局的搭档,两人一起外出执行了上百次任务,不论是行动上还是心里所想的都十分有默契。可是有一次女孩在和他执行外出任务的时候,永远地停留在了25岁,从那之后佐藤锦川再也没有固定的搭档。
每次来扫墓的,佐藤锦川做完清扫和放完花束之后便会站在原地思考一些事情,不停地思考。他害怕一旦停下思考之后,自己脑海里又会不断重复自己失去她的那一天的情景,为此他只能通过思考来逃脱那个噩梦般的场景。
即便那场景像是昏暗不见天日的地狱,但佐藤锦川从未有过一次忘却的想法,因为忘记比这更可怕。
一直保持思考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但只有在广原唯的墓前佐藤锦川才有可能这样,表面平静脑内翻涌。同事里有人知道佐藤锦川的情况,都以为他是入了魔,也没人敢来安慰。对一件事执着到入了魔,无论外人如何劝阻都不可能有用,这件事可能会成为当事人心里永远解不开的结,也可能在有一天突然想通然后释然。
只是佐藤锦川想不到自己放下这份执念的场景,也不愿去想。
“佐藤君。”有人叫了一声他的名字,他回过头看去。
“啊,月见啊。”佐藤锦川轻轻应了一声。
“又来看广原小姐啊。”月见里义也穿着黑色的西装,怀里捧着好几束花。
“是啊,你来这么早又是干什么呢?”
月见里义从自己怀里拿出一束花轻轻放到广原唯的墓碑前,佐藤锦川注意到月见里义怀里有五束,现在取出一束还剩四束,其中有两束应该是为了今天下葬的金秀明和泽式雄真。
“我也想看看我父母。”月见里义往上望了望,他父母的墓碑还要再往上走才能到。“顺变也想来看看广原小姐。”
佐藤锦川这才想起月见里义的双亲也安眠于此。他点点头,不再说话。
之后月见里义一个人踏着初升的太阳来到自己父母的墓前,放好两束花之后他沉默地看着墓碑,连墓碑都满是时光的痕迹了。他才发觉双亲已离开12年了,那年自己已经14岁,正是年少中二的年纪却不得不沉稳起来,一个人照料自己的生活,并且规划自己的未来。
圣域和夜明市警察局只能提供自己到大学毕业的生活费和学费,而且只能寄住在一家福利院里面。更别说那场车祸,自己都差点救不回来,连主治医生都说自己能活下来已经是奇迹了。
当他在重症监护室里醒过来的时候全身像是都粉碎了一遍似的,疼得生不如死,而且他还没有力气去做出任何反应,只能默默忍受,犹如正在承受某种酷刑。后来警局的人过来告知他父母的死亡的讯息时,自己的世界整个都崩塌了,一边是身体的疼痛一边是父母去世的打击,他感觉两股冲击几乎要将自己的灵魂撕裂。
再后来月见里义才得知事故中还有另外两人受到牵连而不幸去世,那就是礼弥黑山和礼弥森美,礼弥黑雪的父母,也是礼弥集团的董事长。
那场车祸的原因也调查清楚,系雨天路面打滑加刹车失灵,在山路拐弯的时候撞上了礼弥家的车,两车冲出了围栏摔到山坡之下。
对此月见里义也一直对礼弥黑雪感到很愧疚,可他也不能为礼弥黑雪做什么。毕竟在礼弥家族面前,他能做的事都没有什么实质的价值,除非能让礼弥黑雪的双亲死而复生。
月见里义整理了自己的情绪,也到时间该去参加葬礼了。
天依旧下着小雨,佐藤锦川和月见里义的头发已经被打湿了,他们并排站着神情严肃,后面赶来的神宫罗和风凌止雨站在身后。
说起来这是神宫罗第一次参加的正式的葬礼。之前他爷爷去世的时候连葬礼都没有办,只有神宫罗拿着爷爷的骨灰盒乘坐了一天的电车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将爷爷的骨灰安放在大海里,看着自己怀里的骨灰盒的重量随着涛涛海浪越变越少,那一刻内心的凄婉之情至今记忆犹新。
触景生情的他目光低垂,满眼都是哀伤,为了今天下葬的逝者,也为了自己的爷爷。
逝者的家属也到场了,金秀明的家属只有他母亲和已经工作的妹妹,他们家是单亲家庭,今天依旧能看到她们哭红的眼睛,两人紧紧相依的场景宁风凌止雨不忍心看下去。而泽式雄真没有伴侣,父母也过世得早,到场的只有一位住在隔壁城市的远房亲戚。无论是哪一方的家属,这一场景看上去都十分凄凉。
他们都知道死亡是沉重的,所以查清楚他们死亡的疑点才更为重要。佐藤锦川凝视着逝者的墓碑,神情严肃,仿佛要看穿墓碑直视逝者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