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说她已经到了成亲的年龄,家中虽不是大富大贵的人家,但还是早早地给她备下了嫁妆,其中一份嫁妆,便是城南的百亩良田的庄子。
苏绵绵想着自己以后好歹是那庄子的主人,想着无事,便过去看看。
没想到这一去就再也回不来了。
她刚进门,还没走两步脚下就被什么东西拌了一下,她一个没站稳,栽倒了,这一栽,脑袋直接磕在了旁边的桌角上,昏迷之前她只模糊看到一片血红的鲜血。
苏绵绵死了。
华国七十年代的苏绵绵活了。
“快看!她醒了!”
苏绵绵睁开眼,便发现自己躺在地上,周围还围着一群奇怪的人。
怎么回事?
她不是死了吗?
苏绵绵赶紧从地上爬起来,目光茫然地看着四周,半天没说话。
“同志,你没事吧?”一个瘦高个的男人看着她面露关心道。
“我知道她这是怎么回事,应该是饿的。”一个年龄大点的儿女人道。
苏绵绵还来不及搞清楚饿这是哪儿,人群里响起了惊呼声。
“火车来啦!”
哗啦,人群们立即躁动了起来,甚至往前面挤着。
苏绵绵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群裹着往前走。
苏绵绵个子不高看不到前面什么情况,只听到一声悠长的鸣笛声,不一会儿,她就被大家给挤上了那个长长的小屋子里。
在这过程中,苏绵绵脑子里的记忆也涌现了出来。
她也弄明白了,这个长长又狭小的东西,叫火车,而她正要去往一个名为北大荒的地方,在等车的时候饿晕了,难怪她头晕眼花的。
她很好奇,这里的人,和其他东西,都跟她以前的地方不一样。
在车厢里转了半天,才根据兜里的车票上的号码,找到了座位。
领苏绵绵自己都不知道她究竟是怎么在逼仄的车厢里坚持下来的。
且一呆就是十多天,在这十多天里,足够苏绵绵弄清楚她现在所处的环境是什么样的。
原以为这已经算是她能容忍的极限了,没想到到了北大荒,那才是大开眼界。
苏绵绵上一世从没有跟她父亲和弟弟以外的男人有过接触,尽管在车厢那段时间她极力让自己适应这个时代,可没想到来到知青点后,竟然跟男人住一屋,苏绵绵很不自在,这种不自在,她极力掩饰了下来,谁也不知道。
还有干农活儿,以前她不是没见过庄子里的佃农们干农活,可没想到居然这么累,这么难熬。
不管是她,还是这副身体,都没有做过农活,刚在地里干了没一会儿,手跟脚都磨起了泡,很痛,但也只能忍着。
中途也病过,病好了又继续。
就这样,在繁忙的劳作中,苏绵绵也逐渐适应了这里的生活,只是午夜梦回之时,难免心中会思念另一个时空的亲人。
幸好在她孤独之际,身边还有一群可爱的人,以及那个他。
苏绵绵自己也没想到,她会这么快喜欢上一个男人。
没错,是喜欢,不是爱。
对于从小被娘亲教导,男人三妻四妾,女子切不可将全副身心都交给对方的苏绵绵很清楚,自己对池舒年是喜欢,至于爱,她孤身一人在异地,哪里会轻易交付出身心?
说她冷情也好,为了自己,自私点又有何妨?
对这段感情,她从头到尾都是理性占据了上风。
刚开始那几年,他们在乡下,倒也快算是快活了几年,哪怕池舒年的青梅竹马,也轻易被她弄走了,也没影响她跟池舒年的感情。
当时,她心里是有些得意的,这些傻姑娘,只需她略施小计,便输得片甲不留。
可后来,两人都考上了大学后,一切都变了。
池舒年的不作为,逃避,一天天地消磨着她对他的感情。
直到池母出现,她在池舒年妈眼里看到了忌惮,和厌恶。
苏绵绵这才发现,自己当初下手太不留余地,恐怕池家人猜到了什么。
也是,有的事,并不需要什么证据,一切看结果便是。
当初她设计毁了杨曼的清白,并顺利把人赶走,虽然一切看似跟她没有关系,可有的事是经不起推敲的。
人家没有证据,虽然不能拿她怎么样,可不影响人家防备厌恶她。
池母就是很好的例子。
按正常的情况来说,她现在是大学生。
现在的大学生,就跟她上一辈子大雍的进士差不多,不说光宗耀祖,也不会被人嫌弃厌恶。
可偏偏池母厌恶她,还防备她。
善于揣测人心的她,立马想明白了其中缘由。
既然如此,这池家门,不进也罢!
正好自己能静下心来学习。
女子能跟男子一起读书,这机会可太难得了,她要读很多很多的书,若是有一天,她回去了,她一定要将在这里学到的东西,带到大雍朝。
虽然,她知道机会很渺茫,可万一呢?
想明白后,她很干脆地跟池舒年提出了分手。
后来啊,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稀里糊涂的跟陆怀安在一起了。
事情的起因还是因为一次借自行车。
他们一来一往的,都不知道是怎么就走近的。
他们俩都有一样的爱好,读书。
苏绵绵古文还行,可学习英语时,遇到了不少问题,有一次发现陆怀安外文不错,她没少找陆怀安练习英语。
再加上两家离得近,两人在暑假也没少一起学习进步。
日久生情这句话不是说说的。
两人自然而然地走到了一起,苏绵绵很清楚自己要什么样的生活,她觉得陆怀安这样的挺好的,很符合她少女时期幻想中的那个温文尔雅的夫婿。
虽然,他的心在别人身上停过,但不管是他,还是她,以前都成了过去式,人生还长,未来的事谁又说得准呢!
这一辈子,苏绵绵从没有留下什么遗憾,哪怕年轻时那段无疾而终的感情,她也从未有过遗憾。
在她闭眼的那一刻,她深深地看了眼守在她身边的男人,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嘴唇微微蠕动:
“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