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长于万物的祈愿香火,众生有灵,不死不灭。
灵不消,魂不散。
归来兮。
弹指不过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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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慈等万物生,万物灭。
呼吸都是轻盈的浅金色的光芒在沉浮。
那人着一身圣洁白袍,牵上她的手,他依旧没有笑容。
宋慈扭头看他孤冷的侧脸,或许他的笑容在上万年前就消失了,沉淀了,再也不会出现了。
似乎是若有所感,回眸相视,他唇角浮动,轻语道,“有名字吗?”
知道她定是无名,不待她答,便继续:“吾便称你慈吧。”
这或许是数万年前他残存的唯一善念都留给了她。
一个无间深渊衍生而出的魔魅。
“你也不喜欢这里吧?”
那个男人看着一望无际的黑暗和踏足阴冷的长河水面,如同镜子一般倒影着他们的样子。
“不喜欢,我想学法术,我想离开这里。”稚嫩的嗓音响起来,很平静,只是表达着自己目前想做的事。
但是她的冷静太可怕了。
宋慈看着看着,不觉得眼眶有些酸。
她为什么不记得这里……
站在旁边看着那个粉团子轻轻牵上那个男人的衣袖,恍惚间看到他唇角浮起一丝笑容来,如同寒冬腊月绽开的红梅,那么惊艳。
又如同微风吹过绽开的花,那么美。
“闭上眼睛,便答应教你法术带你离开好吗?”
宋慈心脏跳了跳。
看着他。
看着他亲手把自己的半缕神格放在她身上。
“我把我会的都交给你。”
“以后再也不会有任何地方能困住你……”
“好。”
慈睁开眼睛,看到祈苍白的脸色,她笑,只是答应着他的话。
他用一半神格去压制她身上的魔魅阴邪,用一半的魂魄真身来教她如何成长。
周围缓缓变得明亮起来。
一只大手牵上她的。
天空中飘散的雪花,融化在她手心里……
—
宋慈在旁边看着,那双漂亮的桃花眸泛猩红,眼尾带粉,那双手攥的极紧。
原来,他小时候一直照顾的那只小鸟就是她……
原来沉渊是因为她才生出的……
原来是她害得他家破人亡。
神族覆灭。
嗓子里像是含了冰块一样冰凉又难以下咽的紧涩。
看着那时候年少无知上山的她,到处撩拨那个冰山一样凉薄的男人。
那个住在她身体里一直陪她聊天叫她感情教导她事物的人,原来一直都是他……
看着他明明早就动情,为了她的安危始终不敢回应的样子。
慈坐在窗边看落雪红梅的男人,她坐在他旁边的书案上,笑他,没有感情的大木头。
宋慈看着浑身遍体鳞伤,强撑着在她面前的样子,心酸的厉害。
霎时间天地突变。
宋慈抬头看着外面雷鸣闪闪。
他私自放她出来的事情还是没能瞒住天道。
怎么了?
小慈问他。
“没事,你乖乖在这里等着,不许出去。”
宋慈不知道会发生什么,直觉要跟去,看到祈一个人承受雷劫,他所有的发力都用来护着房间里的那人。
“这天地间为什么容不下她?”
他喊,嗓音悲戚。
“为什么就不能容她……”
宋慈见他强撑着从烧焦的雪地里站起来,眼泪掉下来,她过去,要扶住他,根本碰不到:“希泽!”
这是她第一次这样喊他。
嗓音重合在一起。
祈看着她来眼底充满了绝望。
那一刻。
一剑刺穿了她的心脏。
她看着祈,眼底充满了恨意。
宋慈看着祈抱着她残破的身子流泪的样子,是她从没见过的狼狈不堪。
“阿慈……”
凄厉又绝望。
她身上的魔气散尽,天道平息。
当晚下起了大雪,下了半月,任由雪花淹没他们。
“我会找遍所有的世界把重新你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