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嫔似是被皇上的话吓了一跳,惊道:“皇上这话是什么意思,臣妾…臣妾才刚来,还没来得及问太医呢,怎么会清楚姐姐的病情呢?姐姐她…”
“够了!”顾祁阑厉声打断她:“你别以为朕不知道你做了什么,景妃若是有何三长两短,朕定不会放过你!”
闻言,兰嫔瞬间忘了心中的惧意,神情激动道:“她出事与臣妾何干,难道就因为臣妾与她不睦,您就要将此事怪在臣妾头上吗?皇上此言如何叫人信服?”
顾祁阑懒得在与她多费口舌:“此事真相如何你心知肚明,朕只是在通知你,你最好祈祷景妃平安无事!”
顾祁阑不再看她,就要起身去内殿看望景妃,恰在此时,太医快步出来,神色惶惶道:“皇上,景妃娘娘她…薨逝了。”
顾祁阑只觉脑中一片空白,似有剧烈的火药在脑中炸开,炸的他头晕目眩,眼前一阵迷蒙。
一阵嘈杂的声音传来,仿佛近在耳畔,又好似远在天边。
“皇上!皇上晕倒了!”
“皇上…您醒醒啊…”
“太医,太医…”
一瞬间的变故惊的兰嫔满脸的不知所措,等她反应过来皇上已经被扶去偏殿,太医也已经赶去诊治了。
不多时太后与皇后相继赶来。
看着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的皇上,太后面上瞬间血色全无,皇后眼疾手快上前将人扶住:“母后,您怎么样?”
太后借着力道强撑着问:“皇上如何?”
皇后比太后先到一步,此刻也尚不知皇上的情况:“母后您别担心,太医们正在诊治,皇上正值盛年,身子硬朗,一定不会有事的,您要保重好自身才是。”
太后听了也没有安定多少,但她知道,这个节骨眼她不能有事,只得点点头依着皇后和郁姑姑的力道坐了下来。
皇后看了眼候在一旁的兰嫔,开口道:“兰嫔怎的也在此处,皇上不是让你禁足吗?”
兰嫔忙道:“回皇后娘娘,臣妾是忧心景妃姐姐的病症,恰好方才皇上传唤臣妾便来了。”
话刚落,太后忽然出言问道:“你当时在场,到底是怎么回事,皇上好端端的为何会晕倒?”
兰嫔小心翼翼道:“回太后,皇上是听闻景妃薨逝之事,悲伤过度,才致昏倒。”
太后这才知道景妃薨逝了,方才宫人急匆匆去报,只说皇上骤然昏倒,她听了便急急赶来了,没在意其他事。
此刻听了此事,心中便是一惊,她自然知道皇上对景妃的情谊:“好端端的人怎么就没了?”
景妃是今晨发作的,宫人去太医院请太医,此事皇后是知道的,只是后面病情稳住了,皇后便没有去禀报给太后,省的太后操心,所以太后还不知道景妃中毒之事。
一直到今日下午景妃的病症又复发,珑秀去疏庆宫请皇上,皇后见皇上去了便识趣的没去,没想到事情竟发展成这样。
皇后忙歉然道:“今晨宫人来禀,说景妃忽然昏倒,去请了太医才知是中了毒,只是后面情况控制住了,
臣妾怕母后挂心便没告知母后,谁料景妃竟…唉,这都是臣妾的错,要是臣妾多上点心景妃也不至于此。”
太后叹息一声:“这也不怪你,只是何人如此大胆,竟敢下毒谋害皇妃?”
话刚落,周围便是一静,角落里的兰嫔心尖微微一抖。
皇后不动声色的看了眼兰嫔,只把兰嫔看的头越来越低。
“母后恕罪,此事还未查清。”
兰嫔紧绷的神情还未松懈,这时太医出来回禀:“太后娘娘、皇后娘娘,皇上已经醒了。”
太后与皇后满脸欣喜,忙进了内殿去看皇上。
独留兰嫔坐立不安站在殿外。
殿内,太后坐在床沿看着皇上喜极而泣:“醒了就好,醒了就好,皇帝啊,你可让哀家担心坏了。”
皇后也红了眼眶:“皇上可吓死臣妾了。”
说着又看向一旁候着的太医:“到底怎么回事啊,皇上好端端的怎么会忽然晕倒?”
太医忙躬身上前,想着方才皇上的警告,道:“回皇后娘娘,皇上近来忧思过度,又骤闻噩耗,以至血不归经,这才导致昏迷,后面只要放宽心情好好调养,便没有大碍了。”
闻言,太后稍稍放心的同时又忍不住叮嘱道:“人死不能复生,皇上还是要保重自身才是,你要是有什么事江山社稷该如何?这天下的黎民百姓又该如何?”
太后知道皇上心中江山社稷重过一切,以此来劝解皇上才有效果。
果然皇上强撑着扯了扯嘴角:“母后说的是,朕定会保重自身。”
太后点了点头:“既如此你便好好歇着,景妃的事就交给皇后吧,你少操些心,养好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皇上既没答应也没反对,只道:“母后放心,朕知道的。”
自己的儿子自己知道,这个时候太后也没要求太多,转身对着皇后道:“你好好照顾皇上,景妃的事多上点心。”
皇后自然无有不应:“是,母后。”
待太后走后,皇上直接便要起身,皇后吓了一跳,忙上前劝道:“皇上这是做什么,太医说了您现在要休息。”
皇上忍不住咳了咳,撑着沉重的身子坚持起了身:“朕…去瞧瞧景妃。”
皇后还想再劝,话到嘴边却是打了个弯:“臣妾扶您。”
与皇上夫妻十几载,她自然知晓皇上对景妃的情谊,更知道这个时候应该怎么做。
偏殿到正殿的距离不过短短几十步,皇上却走了平时两倍的时间,他实在不敢相信景妃已经去了。
到了门口,顾祁阑停了下来,挥了挥手让皇后不必跟着。
直到皇后走后许久,顾祁阑才终于抬脚进了殿内,此刻景妃正静静的躺在床榻上,面上覆了一层白布。
他颤颤巍巍抬手将那白布掀了起来,看见白布下了无生气的人,两滴晶莹的泪珠无声滴落。
许久未曾哭过的眼睛只觉得那泪烫的人眼睛生疼,他缓缓抬手抚上她的脸颊,冰冷僵硬的触感提醒着他他们已经天人永隔,她再也不会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