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摸过了两刻钟,宋渠便回来了,忙上前对着皇上禀报道:“皇上,查出来了,六皇子身边的一位崔姓乳母,太医检查出此人的身体内有和六皇子体内同样的毒素。”
这时一旁的太医也开口道:“正是,那乳母体内的毒素与六皇子体内毒素一样,不过此毒药性不烈,在身体健康的成人体内症状不明显,
只有在老弱幼儿体内才会出现高热症状,应是那乳母服食了带有这种毒的东西,所以六皇子吃了她的奶才会引起高热昏迷。”
话落宋渠接着又道:“只是奴才检查了那位乳母的饭食,里头…没有毒。”
顾祁阑闻言,胸中怒浪翻涌:“人呢?带上来朕亲自审!朕倒要看看是谁吃了熊心豹胆胆敢毒害皇嗣!”
话刚落,殿外一位圆脸嬷嬷便被压了上来,正是乳母崔嬷嬷,崔嬷嬷被这阵势吓得战战兢兢,结结巴巴的给皇上行了礼:“奴婢…给…给皇上请安。”
顾祁阑利剑般的视线直直压在那嬷嬷身上:“说,你为何要毒害六皇子?”
那嬷嬷本就紧张,现下被皇上扣了一顶谋害皇子的帽子,立马吓的骨头都软了,无与伦比的哭喊着:“不…没有,奴婢不知啊,奴婢没有,奴婢怎么敢谋害六皇子啊,求皇上明察。”
“没有?太医已经查出来了,你体内残留有和六皇子所中之毒一样的毒素,你还敢说不知道?”
崔嬷嬷闻言,瞳孔猛然放大:“什么?奴婢体内有毒?”
方才宋公公带着太医查了她们几个乳母的饭食,又给她们几个都诊了脉,诊到她时不知为何忽然就将她拉到这正殿面见皇上了。
如今听这意思,原来是她体内有毒?
崔嬷嬷呆呆的跪在地上。
见此,皇上眉头不自觉蹙起,这嬷嬷的神情不像是装出来的,估计这嬷嬷压根不知道自己中毒之事,毕竟那毒在正常成人体内基本没什么症状。
那么就是有人借这个嬷嬷来毒害六皇子!
想到这,顾祁阑沉声道:“你今日除了膳食可还服食过什么东西?”
皇子公主的乳母们的饭食都是御膳房特定的,除了饭食外一般不许吃别的东西,但宋渠说了乳母的饭食里没有毒,那只能是吃了别的东西。
听了皇上的问话,崔嬷嬷才从呆滞中回过神,忽然她想到什么,激动道:“回…回皇上,琼玉糕!是琼玉糕!奴婢今日除了饭食外只吃过赵嬷嬷送给奴婢的琼玉糕!”
顾祁阑敏锐的捕捉到她话中提到的赵嬷嬷,眸光微微眯了眯。
崔嬷嬷被皇上的眼神吓到,忙一五一十道:“那…那赵嬷嬷原先也是六皇子的乳母,因…因前些日子皇上裁撤兰嫔娘娘宫里的人手被裁了出去,
今日晨起赵嬷嬷忽然来寻奴婢,给奴婢带了一碟子琼玉糕,让…让奴婢以后不要忘了她有机会提携提携她。”
说到此处崔嬷嬷顿了顿,继而才道:“依照…依照规矩,奴婢身为乳母本…本不应随意吃用别的东西,
但…但那琼玉糕太过珍贵,奴婢一时贪心便留下吃了,定是那琼玉糕出的问题,求皇上明察。”
她那会还想着她原先与赵嬷嬷一同共事时也没与她关系多亲近,甚至后来赵嬷嬷被裁撤掉时还心中不忿,对她阴阳怪气的,怎么忽然带着那么珍贵的糕点来看她?
现在想来那赵嬷嬷无事不登三宝殿,定是要陷害她的!
崔嬷嬷怕皇上不信,连忙又道:“那琼玉糕奴婢不舍得一下子吃光,还留了两块藏在奴婢屋子的床头柜子里。”
话刚落,宋渠便自觉去崔嬷嬷的屋子里寻那剩下的琼玉糕。
不一会,宋渠果真端着剩的两块琼玉糕进来,太医不用吩咐直接便拿起琼玉糕开始检查,片刻,太医回禀道:
“回皇上,这琼玉糕里确实被下了毒,与六皇子体内毒素一模一样。”
此言一出,崔嬷嬷悬着的心微微放下了些。
事情明了,皇上当即吩咐宋渠去将那赵嬷嬷带来。
趁着这个空档,太医忙去配置解药,殿中一时间只剩下兰嫔呜呜咽咽的哭声:“呜呜呜,皇上,那个嬷嬷为何要害臣妾的孩子啊,可怜臣妾的六皇子他还这样小,皇上您一定不能放过凶手!呜呜…”
不多时,那赵嬷嬷便被压了上来,可能是做贼心虚的原因,还不等皇上发问她便已经被吓的浑身发抖。
顾祁阑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头,宋渠见此很自觉的替皇上开口,呵斥道:“赵嬷嬷,你毒害六皇子人证物证确凿,还不快如实招来!”
赵嬷嬷又是一个激灵,浑身抖如筛糠,却是支支吾吾说不出一句话来,毕竟这可是砍头的死罪。
宋渠一脚踹了上去,加重了语气:“你说不说都是死罪,老实交代还能不牵累家人,如若不然,你那一家老小包括你那几个月大的小儿子都得死!”
此言一出,赵嬷嬷一下子瘫软在地上,又强撑着爬起来道:“我说我说,是…是景妃,是景妃威胁奴婢这么做的,她让奴婢找机会将毒下给六皇子的乳母,到时六皇子吃了乳母的奶也会毒发,
这样奴婢的任务就完成了,若奴婢不答应奴婢宫外的家人便都会遭殃,奴婢没有办法啊只能照着她说的做,求皇上恕罪啊。”
一石激起千层浪,众人都没想到此事竟能牵扯到景妃,毕竟她向来万事不沾,对什么事都不上心,好似无欲无求一般,竟会下毒害人?
而且害的还是兰嫔她亲堂妹的孩子?实在让人难以接受。
最难以接受的便是皇上,他压根不相信这嬷嬷的话,只当她胡言乱语,当即一个茶盏砸了上去:
“放肆!朕面前也敢胡言乱语攀污景妃,朕看你是不想活了,来人,将这个老刁奴拖下去,乱杖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