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什么话?”慕景言听着他的询问,缓缓勾了唇,“衣服被你染了色,不是应该你给句话吗?”
比如歉疚的说对不起。
态度好点。
声音软点。
“我给句?”蒋北听懂他的话外之音,笑了,“我说对不起,就没事了吗?”
如果是,不要说一句对不起,说十句、一百句也没问题。
这不是没脸没皮、不要面子,这只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再说,有时候,面子值钱吗?
前几年除夕夜,老姐突然发烧,烧的直迷糊,嘴里一直念念叨叨说太累了,让老爸老妈带她走。
14岁的蒋北吓坏了,那天鹅毛大雪,地上积了厚厚一层,家家户户热热闹闹,他背着老姐出来去医院。
茫茫白雪,街上没一个人。
他一边哭,一边背着老姐慢慢往前走,隔段距离还会不小心摔个大跟头,再爬起来,拍拍老姐身上的雪,背起来继续走。
医院离家很远,怕是走到天亮也走不到,老姐的额头滚烫,呼吸都弱了,让蒋北害怕。
不知道走了多久,腿都没知觉了,从身后来了辆车,下雪天,车开不快,他放下老姐,扑通跪在了车前,让车里的人帮帮他。
车里下来个男孩,是蒋北的同学。
不过,是一个特瞧不起蒋北的死对头。
蒋北哪顾得上面子,仍旧跪在那,眼睛通红的乞求。
那同学笑他,说他像条狗,但最后还是载他老姐上车了。
只是,要蒋北在下面跑,一路跑到医院。
可那又怎样?问题解决了不是吗?
即便后来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那同学以这件事嘲笑了他很久,但不管什么时候想起,蒋北都不后悔那天求他。
不过吧,他这个人记仇。
给那同学嘲笑了一段时间后,他反击了,之后那同学的位置空了,退学再没出现在蒋北面前。
这次的事……
如果对不起说了,慕景言戏耍他,还揪着不放,他不介意把事情变得很难看。
“对不……”
“小北。”
只是没等道歉,蒋薇从别墅走了出来,手里还拎着慕景言的衬衣。
是发现衬衣染色了吗?
“姐……”
蒋薇嗔他一眼,神色已经说明一切。
她到慕景言跟前,特别抱歉,“真是对不起,衣服不小心染了色,那个,多少钱,我赔你。”
虽然是邻居,但弄坏东西,该赔必须要赔的。
并且那染色的地方,已经被搓洗的快起毛了,怕是再洗下去衣料要坏了。更离谱的是,衬衣的染色应该和阳台上的内裤脱不了干系。
……反正已经不能穿了。
慕景言闻言,视线落在她手里拎着的衬衣上,“我看看。”
说实在的,他一点不在乎这衬衣染没染色。
任何东西借出去,都有被毁坏的可能,既然借,就要做好这种打算。
可蒋北回回见他都用那种带有敌意的眼神看他,让他真的不爽。
他昨天才搬来,他们总共才见过三次,之前没任何交集、过节,可每一次,那家伙都一副恨不得冲过来咬他一口的感觉。
怎么?
他能吃?
包括刚才也是,道歉没个道歉的样子。
这会儿吧,慕景言就挺想吓唬吓唬他的,貌似他在他姐面前挺乖。
那么,究竟有多乖,他挺好奇的。
“给。”蒋薇把衬衣递给慕景言,“还湿着,想试一下能不能洗掉染色,应该是不能。”
总归是人家的东西,得让人家瞧瞧成什么样了。
慕景言展开了衬衣,衬衣色浅,上面的染色清晰可见。
不过不去蒋北家的阳台看,不会知道被什么染了色。
“还真是染的挺严重。”慕景言只道,眉宇微蹙,看着有些重视。
蒋薇更歉疚了,还以为这衬衣有什么重要的意义,“非常对不起,是我不小心,你这衣服在哪买的我……”
“哎吆喂老姐,你别听他吓唬你了,”看着蒋薇紧张,蒋北心疼。
他一把搂住了慕景言肩膀,笑嘻嘻的,一副哥俩好的模样,“衬衣染色的事我俩刚才聊了,他说没事,他那死出样是跟你开玩笑的老姐。”
“啊?”蒋薇懵了下。
慕景言则是怎么都想不到蒋北会搂他,瞬时看向蒋北。
并且,死出样?说谁呢?
他原本就不爱笑,此时唇线拉直,眉宇间的锋芒更盛,蒋北即便没看他,也感觉到身边骤降的嗖嗖冷意。
可!以为他愿意搂他?愿意这样说吗?
他不想老姐卷进来,他想自己解决。
“老姐,我俩有点别的事聊,不跟你说了,你帮我泡个面吧,我饿了,一会儿还得上班呢。”怀里的慕景言开始抗拒,蒋北手臂收紧,表情轻松,得赶紧带慕景言离开,露馅就遭了。
结果上一秒还在挣扎的慕景言,这一秒恨人的像个木头,杵在那一动不动了。
干嘛呢他!
走啊!
老姐还看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