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上的舆论越演越烈,各种号称是‘正义使者’的网民开始争相讨伐南楠,对一个陌生的人、未知的世界进行着恶语的批判,有多少人心戴着面具藏在显示屏后期待着少女的陨落?穿着吊带的妙龄少女在网上分享一张聚会照片都能被骂上热搜,幼师专业的老师在网上分享教小朋友跳舞的视频却被因正常的舞蹈服装被造黄谣,这个世界很美好可是偏偏有人在用最邪恶的想法剥夺视线,对美好指指点点、扒善意之人的隐私和家庭,抹黑的吐沫在猜测纯洁背后的肮脏。
人为了家庭干着最辛苦的工作,只是空闲时发表一下感想却被说成作秀,刚生育完的妈妈因无法兼顾家庭和工作,选择了年幼的孩子却被指点无能,没有钱就不配生养孩子不配做一个母亲。多少人明明只是在表达着自己的快乐、分享自己的生活,却被拉进淤泥之中,自杀、跳楼、割腕的事件不断发生,可是这些后果好像并没有改变什么,那些戴着面具的人肆无忌惮的对他人的生活、行为发泄最邪恶的声音。抑郁症这个词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成为了一种极具谩骂的代表词,明明它和普通的感冒生病一样啊,可是他们不接待它,矫情、脆弱成了不好的名词。
人们拿着不同的尺去衡量每个暴露在他们视线中的每一个人,不论这个人是否真的好坏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想要看到什么,他们想要别的女人没有人权,想要别的孩子没有童年,想要富人贫穷,想要平凡的人堕落,想要老人慷慨,想要将世间变成炼狱。从前车马很慢,每个人都用真心对待每一个人,大多年迈的爷爷奶奶都有一份可贵的友情、爱情、亲情,而现在有多少人在这个吃快餐的世界迷失了方向?
那么多血淋淋的后果没有得到应有的结局和改变,这场闹剧没有持续多久,付女士深知与网络讲道理是没有用的,工作室和律师团队一鼓作气,将一封封律师函提交给每一个污蔑南楠的账号并发放公文。
各种义捐金额、税务缴纳证明以及南楠在各国的荣誉等发在工作室的首页上,还有一张两年前南楠学习香薰蜡烛时的证书,一段公文被置顶爆红:“南楠女士身为国家评级的艺术家的同时也是一名合法公民,此前无任何违法或者违背道德的行为。网络不是法外之地!请各位理性发言!现对针对南楠女士所有虚假不实以及侮辱性言论,包括编造南楠女士的情感经历、歪曲事实与公益捐献行为,栽赃陷害、蓄意破坏国家级艺术家名誉和形象,扰乱社会治安秩序,涉嫌刑事犯罪的发言者,我司已报警,本公司将追究到底。”短短几分钟内,这段极度强硬的公文被艺术圈内的同行纷纷转发。
舆论很快被压制下来,付女士的律师函不是做做样子而已,她拿着南楠两年前的病例和本次恶评所有的证据,带着律师和电视台的摄影师去了公安局报案,报完案对着摄像机的镜头表示,绝对没有调节,违法就要付出代价的立场坚决!
不到半天的时间风向瞬间转变,敏敏举着平板看的相当痛快,激动的跑去后院的屋子里,浮猋和南楠、焦屹正坐在客厅里相视无语,敏敏一把抱住南楠将平板放在桌前覆:“啊~~~~~~楠姐,你们公司真的太帅气了!太硬气了!”
平板的屏幕上付雨然保养得宜的脸面在一众律师中间很显眼语气强硬有力,焦屹挑眉:“呦~付阿姨总算干了一个母亲该做的事情了。”
南楠看清公司发的公告嘲讽的意味在嘴角上扬,没变!付女士一点都没有变!什么母女情深?在她眼里不存在的,论煽风点火、哄起舆论、营销引流付女士比现在任何一个娱乐公司都要擅长,她这是在干什么?她在激化矛盾,利用南楠的事情提高公司的知名度。
手段都不入流,却被冠上了‘爱女心切’的好名声。
南楠将平板的屏幕盖在桌面上,关掉了那闪烁不断的视频和记者们嘈杂的声音,敏敏见南楠不是很高兴的样子,有些疑问道:“楠姐~你怎么了?事情这不是解决了吗?你怎么不高兴啊?”
焦屹在一旁翘着二郎腿不屑笑道:“她啊~现在圣母心泛滥,准备原谅罪魁祸首呢~”
敏敏惊诧:“为什么?这个博主明显在恶意抹黑你,你还要原谅她?我看就交给你公司,让警察处理!让她坐牢!”
一双杏眸看着浮猋,浮猋没有意外,牵住南楠放在平板上的双手:“没事,该怎么办怎么办,她已经成年了,必须为她的行为付出代价。”
这样敏敏听出意思了:“咦?什么意思?你们认识那个匿名博主啊?”
焦屹起身拍了拍敏敏的头顶:“小丫头怎么这么笨呢~”说罢,不理会跳脚生气的敏敏进厨房找吃的了。
敏敏咒骂一声,不忘正事看着南楠:“楠姐~你真认识那个人啊?浮大哥也认识?谁啊?”话音随着南楠黯淡的眼神,慢慢低了下来,试探性开口:“我也认识?”
敏敏和齐木德云明两人之前的关系不错,虽然回来之后小明没有往小院来过,但是敏敏有空还是会送一些吃的给小明送过去,南楠心里虽然已经确定,但是还是不想让敏敏知道。
“我们去永谢布阿奶家吃饭吧~”南楠说完又朝着厨房喊了一嗓子:“走不走?”
焦屹放在手里的馒头拿纸巾擦了擦手,应声道:“走走走,马上走~”
四人穿好外套往永谢布家里走,敏敏和焦屹走在前面,浮猋牵着南楠的手走在两人身后,路上遇到不少阿叔阿婶跟他们热情的打招呼,四人微笑回应着,但是南楠看着那一张张早已相熟的笑容,内心却渐渐沉了下来。
四人到永谢布家里时,阿奶已经将饭菜都摆在桌子上了,南楠上前帮忙盛汤:“哎呀,阿奶,你等我们来嘛。”
阿奶笑着让位置给南楠:“端个菜端个汤而已又不是什么重活,哎?阿浮说你感冒了不太舒服?快!我给你熬了点驱寒的药草,你吃完饭就喝了,这冬天啊,一定要当心,高原上发个烧感个冒可不好受。”
四人陪着阿奶在屋子里吃饭,几个人经常一起吃饭,已经很有默契了,昨天是南楠和浮猋收拾的,今天一吃完焦屹跟敏敏就自觉的进厨房收拾。阿奶在院子里编着筐子浮猋跟南楠在一旁陪着,阿奶手上的动作不停见面前的两人都不说话,便猜到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主动对着浮猋说道:“刚刚你走之后,齐木德家两口子过来了。”没等浮猋和南楠说话,阿奶再次开口:“我给打发走了。”慈爱的眼神看着南楠:“小楠啊,阿奶是年纪大了,部落里的阿叔阿婶们虽然没什么文化,但是谁对谁错大家还是分的清的,你不用压着自己的脾气,有什么话就直说,要是有人欺负你,就直接打回去,阿奶给你撑腰!”
浮猋从南楠手中拿回空了的汤药碗应声道:“是啊,其实你不用担心,这件事情是小明有错在先,部落的阿奶阿叔阿婶们是分得清是非的,他们不会怪罪你的。”浮猋还是懂南楠的,他明白南楠真正的顾虑是什么,就算齐木德云明那样恶劣的对待南楠,南楠都可以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但是唯独世俗的眼光、部落淳朴长辈的看法南楠很在意,这个地方是她以后得家园,浮猋更是从小在这里长大,她不想把事情闹大闹得不可开交。
两家几步路几面墙的距离,齐木德家里现在安安静静的,南楠看着墙壁一会儿后,心里落下决断:“她在家吗?”
浮猋不太清楚的摇头但是阿奶知道:“她阿布打了她一顿,把她关进房间了。”
南楠站起身:“那阿奶~我去一趟。”
见状浮猋也跟着起身:“我跟你一起去~”南楠点头,两人一前一后往门外走去。
院子离厨房很近,低头洗碗的敏敏自然将三个人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侧身对着身旁的焦屹问道:“是小明?”
焦屹带着看智障的眼神看了一眼敏敏:“你的脑子捐了都没人要!”
敏敏手肘撞了一下焦屹腰侧:“你不会说话就闭嘴!”
焦屹浅笑着躲开:“行了,小心一会儿把碗打了。”
这下就算焦屹不正面回答,敏敏也明白了,她不理解:“可是为什么啊?小明认识楠姐有2年了吧,两个人一直相处的挺好的,怎么能干这种事情呢?”
焦屹低头拿布将洗干净的碗盘擦干:“能为什么~女人嘛,嫉妒心呗,抢男人?仇富?哪个不是理由?”
敏敏明了了,低眸继续干活,虽然她是后来的,但是她明显能感觉到小明对浮猋眼神不一般,之前以为小明只是单纯的像对哥哥一样对浮猋,现在才明白并不是这样,小明爱慕浮猋但这不是能肆意抹黑、捏造事情的理由。
南楠和浮猋到齐木德家时,家里只有图尔一个人坐在院子里抽烟,院子里一片狼藉地上到处散落着木棍,桌子、椅子也东倒西歪的倒在地上,一见两人图尔踩灭烟头站起身来:“浮哥,楠姐。”面对南楠,图尔内心深处满是歉意毕竟南楠对妹妹那么好大家都看在眼里,小妹做出那种事情南楠都帮着瞒着还钱,可齐木德云明还对南楠有那么大的敌意,身为哥哥他实在是过意不去。
南楠来过齐木德家所以一眼就能看见齐木德云明被关着的房间,房门前一把厚厚的锁链封盖住了那个不懂事的女孩,南楠冲着打招呼的图尔点了点头:“有钥匙吗?我进去跟她谈谈。”
图尔点头,快步走到门前掏出口袋里的钥匙开门,南楠看跟随着要一起进去的浮猋,阻止道:“我一个人进去吧,你别去了。”浮猋不是很放心,南楠解释着:“没事的。”
见南楠执意如此浮猋作罢,房门打开想进门的图尔被浮猋拉住:“让南楠一个人进去吧。”
图尔同意的侧身让南楠进屋,屋内一片光亮跟屋外一样,衣物、柜子、化妆品散落一地,垃圾桶里堆满了带着风飐小院logo的熏香,南楠转身将房门关起。
齐木德云明缩在角落坐在行李箱上抱着手机,抬眸看着南楠那双眼睛满是血丝带着愤恨:“你来干什么?来看我笑话吗?”
南楠鼻翼微动,闻到了屋内的烟草味,从垃圾桶中那一堆香薰中看见了熄灭的烟蒂已经烟蒂上的红色唇印:“我一直以为你只是蠢,现在看来你不仅仅是蠢,你还无知的可怕。”
齐木德云明麻溜的站起身:“这是我家!这是我的房间,你出去!”
南楠从她手中抢过还亮着屏幕的手机,瞥了一眼上面的界面,嘲讽的笑着一脚踹在想要抢回手机的齐木德云明腹部,剧烈的疼痛让小姑娘弯下了腰,杏眸中寒光泛起看着眼前的齐木德云明如同在看一只蛆虫:“你以为这样就能让我和永谢布浮猋分手?还是以为这样我就会离开部落?”南楠将眼前的齐木德云明心思看的透彻:“所以我说你不知蠢还无知,我给部落投了那么多资金,带部落里每户人家走向富裕的生活,我一走部落旅游业的资金链就会断掉,没有新的租户和开发商部落就继续回到贫穷的时候,别人都恨不得巴结上我,你觉得就为了你这些捏造的事情,部落就容不下我?”
“你少拿那些臭钱在我面前炫耀!”
南楠靠在面壁上一脚踢翻面前被装满的垃圾桶:“臭钱?不是我,你拿什么钱上学?不是我,你怎么去京都?齐木德云明!别蹬鼻子上脸,之前我不动你是因为我还在部落,但就你现在干的事情,等着坐牢吧!”
手机的机身被狠狠砸在墙面上,南楠的声音让齐木德云明全身冰冷,一开始发文的时候没什么人看,她就@了这种舆论博主给钱炒热度,不用花多少钱慢慢热度炒上来了,骂南楠的人也越来越多。看着那些诅咒南楠的话语她心里说不出的畅快,骂的人越多她就越开心,后来事态就变了热度越来越高,上了热搜后肆无忌惮谩骂的人更多了,那些评价看的她热血沸腾。账号的信箱里出现一封律师函的时候她还只是有些害怕,去网上查了一下律师函不算什么,很多明星都会干这种事情,就如同学校警告单一样罢了,但是刚刚她接到了传票单。
如南楠所说,齐木德云明会坐牢。
齐木德云明捂着肚子站起身来:“你少吓唬我!我和浮大哥是一起长大了,你让我坐牢!你看他还会不会跟你在一起,你看村里的阿叔阿婶还会不会让你留在部落!”
齐木德云明在那双曾经熟悉羡慕的面容上看见了蔑视,南楠轻笑一声:“你是不是太看得起自己了?你的存在对浮猋对部落有什么意义?有什么价值?你做了违法的事情,就必须付出代价,这么浅显的道理那些长辈不懂吗?”纤细的手指轻轻抚摸在齐木德云明涂着粉底液的脸颊上:“你去坐牢,你们家里就会从有一个大学生女儿变成有一个坐过牢的女儿,然后被部落的人指指点点,如同一个过街老鼠,你的父母、兄长会因为你,在部落里抬不起头来,而我,是一个受害者,你们家是欠我的,我会在部落越过越好~越来越好。”像是摸到了脏东西的手指,从桌子上的餐巾盒中抽出两张纸擦了擦:“齐木德云明,想清楚之后,承担后果吧。”
房门从里面打开,南楠缓缓走出了房间,看着担忧的浮猋轻微摇了摇头,上前牵住男人温热的手掌:“走吧~陪我去草原上逛逛。”
没有在管身后传出痛苦声的房间,两人牵手十指相扣走出齐木德家中,没有骑车两人漫无目的的随意走在草原上,周围寒风肆起吹拂在两人身上,很冷但阳光明媚,紫外线照在身上带起暖意。沿途的风景太过美好美丽,让南楠心中的怨气疏散开来,握紧手中的手掌:“你会怪我吗?”
浮猋摇头,将南楠领口的围巾掩紧:“跟你没有关系。”
围巾是阿奶亲手织的,毛线用从集市上收来的羊毛一点点做出来的,每个纹理都是阿奶对南楠的爱,浮猋知道就算你自己不跟南楠在一起,老人慈祥的爱护也不会减少,鼻翼埋进雪白的围巾中,有阿奶的味道像是烧柴火的味道感觉周身暖洋洋的。
南楠想起了自己初到部落时的模样,许今曦爱山河爱江水爱大海爱世界,南楠在机场买机票的时候就想买一个有山有水有草原的地方,带着骨灰盒子买了最近的机票——飞往蒙古,落地后开着车也不看导航,就像是两个人、一对姐妹在旅游一般,到处开着、看着、随意走在每一个陌生的地方。停在部落只是凑巧,那天小明在部落口跟父母哭闹要上学,齐木德夫妻无可奈何的在一旁劝着,小明却撒泼打滚死活不同意。当时周围挤满了农户有的看热闹有的在相劝,明明是很吵闹的场景,可在当时的南楠眼里却格外温暖,那是久违的人情味。
年幼的小姑娘对初来乍到的南楠很是好奇,南楠决定定居在这里后,天天在车上和镇上民宿家住着,小明就天天跟在她后面送吃的送喝的,风飐小院建起后,小明也第一时间跑来问要不要人,当时小院刚刚搞起来,附近也没有什么游客和景点,一点客流量都没有的情况南楠是根本不需要人手的,可是她还是同意了。
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变了,也许是从南楠跟浮猋在一起后,也许是到了京都后,也可能一开始南楠就看走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