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耳柏洛斯已被鲜血染红双眼
冥界之门已打开
地狱空荡荡
恶鬼将在人间游荡~
这是Z最喜欢的故事片段,可惜这世上没有古希腊的神。
空荡的实验室内每个隔离间都被打扫的很干净里面已经空无一人,灯光被熄灭,绿色的灯光和闪烁的电脑屏幕在幽暗的环境里叙述生命。
Z躺在自己的卧室内,全身的纱布已经被拆除,身体表面没有一点皮肤,殷红的血管暴露在肉眼下,跳跃着挣扎着急切的诉说自己的生命力,手腕上插满针头,针管的另一面是躺在另一张床上的许今曦,穿着白大褂的信徒从仪器间抬头,对着Z弯腰恭敬的说道:“老板,这次绝对没有问题。”
感觉全身正在被灼烧的Z眸光中神采奕奕,看向已经生长出新的皮肤并且恢复原貌的许今曦:“很好。”
枕边的平板传出新消息的声音,面具下看不出神色,男人用左手拿起平板,屏幕亮起,一个短信、一张图片、一幅肖像画,阴森的笑声回荡在屋内:“好~很好~非常好~”
他在赞扬、在欣赏、在欢愉。
屏幕上的男人如谦谦公子,整张脸发着温润如玉的气息,剑眉星目、五官硬朗轮廓分明,面部比例完美符合三庭五眼、四高三低的成熟审美,鼻梁高挺,微微鹰钩鼻的鼻翼下带着目中无人的傲气,肖像画的作者带着自己的偏见,将画中人的眼眸画出了阴冷、狂傲和自私。
图片的末端出现一条短信:回礼。
如同抢夺玩具的孩童,骄傲的在挑衅!
南楠发出短信后便将那个手机再次关机收进外套中,掏出自己的手机想要联络失踪一夜的浮猋时,手机的震动声传来,是敏敏发的短信。
“楠姐~有空吗?方便电话吗?”
南楠收回想要拨打浮猋电话的想法,先按下了敏敏的电话,电话那头的敏敏不似清晨刚刚睡醒的模样,声音里透着清醒:“楠姐?”
南楠揉了揉一夜未眠的双眸低声回答:“嗯~怎么了?”
“楠姐,小明有跟你联系吗?”
被问的有些莫名其妙的南楠反问道:“没有,怎么了?”
那头敏敏的声音带了些焦急的情绪:“她昨天给我打电话,说是部落这边大雪封城机票和车票都太贵,就不回来了。”像是犹豫的停顿片刻再次开口:“但是她今天早上又给我发消息,问我借钱~楠姐,我记得她身上有好几万呢,就算京都花销再大,她也不会这么快缺钱呀,她一直是个节俭的小姑娘,你说她会不会出什么事情了啊?”
南楠叹了口气有些烦躁:“我等会儿给她打个电话吧。”脑海中想起阿奶慈祥的面容开口关心道:“最近阿奶身体怎么样了?”
敏敏恢复平和的语气回答:“放心吧楠姐,阿奶最近很好,部落医院说了,阿奶再过一个月就可以正常走路了,不用再坐轮椅或者拄拐杖了。”
一堆坏消息中总算还有一个令人欣慰的好消息:“最近我和浮猋可能暂时都不会回去,辛苦你照顾阿奶了。”
电话那头传来敏敏关切的声音以及第一次见到部落大雪的激动,南楠安静听着闭上眼仿佛就能看见一望无际的草原上披着银雪,活泼的黑无常、白无常和小马驹在上面放肆奔跑,身后就是慈祥的阿奶和年少的敏敏。
敏敏那头说着说着听不到南楠的回应,轻声对着话筒喊了一句:“楠姐?”得到的回应是平稳的呼吸声,敏敏了然,放心的关掉通话按键。
楠姐~祝你有个好梦。
这一觉南楠睡得并不安稳,梦中的她被一团团迷雾包裹着,漫无目的的走在森林间,周围都是阴森冰冷的坟墓,她想要跑,想要去寻找什么,可是怎么跑,怎么找都不知道自己想要找什么,也出不去。
恍惚间听到屋外传来局促的脚步声和怒骂声,将她从梦魇中拉出,回到现实,看了一眼手腕间手表的指针,她不知不觉居然睡了将近有四个小时,摸了摸空唠唠的胃又扫视了一下屋内,没有浮猋回来过得痕迹。起身穿好衣服和外套,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面容和头发,庆幸自己没有化妆的习惯,否则这一个晚上真的要见到一张鬼脸了。磨蹭了半天决定出门去找专案组唯一的女性——周法医,借一些洗漱用品简单解决一下邋遢的自己。
跨出门的时候正好与回来的浮猋撞上,看清男人下颚已经完全冒出的胡渣和青色黝黑的黑眼圈,南楠自知自己的模样肯定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便向后退了一步:“怎么了?怎么才回来?”
浮猋低眸:“你要去哪里?”他没有正面直接回答南楠的问题。
南楠侧身走到画布前,将自己努力了一天一夜的肖像画摆在浮猋面前:“我画出来了,你认识吗?”
男人快步走到画架面前,仿佛要将那副面容刻在自己脑海中一样,看了许久只觉得那副面容的眉眼有些眼熟,但怎么也想不起来他是谁,掏出手机对着肖像画拍了一张清晰的照片,将图片发给了总部和肖德思林后,牵住南楠的手,继续刚刚的提问:“你刚刚要去哪里?”
南楠皱眉手指指向自己的红唇:“你看你看~这里什么都没有,一早上我连牙都没刷,所以我想去跟那个周法医借点洗漱用品。”
浮猋的手掌牵住南楠,温热柔软的体温感受到了男人奔波一夜的冰凉,男人低头将小女人拥入怀中:“她现在可能有点忙,我陪你回民宿?”
从全身都透着凉意的怀中挣扎着探出头:“怎么了?尸检不是结束了吗?”忽然想到什么,柔软的身子一僵认真的看着浮猋:“是~又出现新的案子了?”
浮猋转身开始收拾南楠的东西:“嗯~到民宿跟你说。”审讯室里南楠自己的东西不多,浮猋将散落在角落里的水杯和手机放进南楠的帆布包里,又将垃圾收了一下,便牵住南楠的手走出审讯室,屋内的专案组手忙脚乱,每个人都是刚回来的样子,瓷白的地面上满是泥沟的脚印,肖德思林看见浮猋和南楠,朝他们挥手示意却没有过来招呼。为了不打扰他们办案,两人加快步伐离开了派出所,出来时才发现街上更加冷清了,几乎没有商铺开门了,连前些天吃过的小饭馆都贴上了歇业的公告,南楠看着寂静的周围和面露严肃的浮猋,内心隐隐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没有多问任由他将自己牵到民宿。
到民宿时,相熟的老板和老板娘正在院子里喂小鸟准备吃中饭,一见到他俩热情的招呼:“哎~南楠~你回来啦~吃饭了吗?”见南楠摇头便让他俩坐下:“哎来吃~别客气。”
南楠瞄了一眼浮猋,看他没有拒绝的意思,便回应道:“好嘞,我们上去洗漱一下。”
“好~等你们啊。”老板娘放下手中的稻谷进厨房帮忙。
脱掉双脚的鞋,民宿房间里的地暖被打开,从足心传来的温暖慢慢散到全身,两人进卫生间刷牙、洗脸,南楠还是觉得自己身上不舒服,便又进去洗了个澡,热水浇淋在她身上,迷雾中她仿佛又回到了梦境。
浮猋在外面换了一身衣服打开手机看有没有肖像画的消息,但总部和羚羊那边都还没有回复,看了一眼时间,起身手指敲了敲洗浴间的磨砂玻璃门:“南楠?”
回神的南楠关掉水龙头的阀门,提高音量说道:“马上~”穿上置物架上的浴袍擦着头发打开淋浴间的门,蒸汽随之飘散出来,坐在沙发上的浮猋看向那踩在地砖上小脚丫,每一个脚趾都如同刚刚拨出的荔枝,白嫩又水灵,这姑娘全身上下从头到脚都长在了自己的审美线上。
提着民宿里的一次性拖鞋走到南楠面前蹲下,将一次性拖鞋的塑料袋扔掉,抬起那光溜溜的脚丫,为她穿上保护,抬眸,水汽顺着黑发滴落在浮猋的眼睑处,顺着那纤柔的小腿缓缓起身,手掌将轻飘飘的身体拖起,感受到女人自然熟练的将腿攀附在自己的腰身,满足的轻笑着含住那双属于自己的红唇。
喘息间听见楼下传来老板娘催促的声音,浮猋移步将怀中的南楠抱到沙发上坐下,拿起茶几上的吹风机,打开试了一下温度,才将出风口靠近那锦缎般的秀发。吹风机不自然的热风、脚底传来的热量让南楠一时间有些分不清自己身体上的燥热来自何方。身旁的浮猋吹的很认真,指尖不断在发丝间拨弄着,呼吸声被吹风机的声音掩盖,可是那双鹰眸中透出的旖旎紧盯在身披浴袍的南楠身上。随着他刚刚的动作,胸襟前的布料已经出现松散,利用身高优势浮猋轻而易举的就能看清里面的线条,袍摆间白皙的长腿毫无防备的露出,仿佛在勾着浮猋的魂魄。
吹风机的声音停止,炽热的薄唇靠近南楠微红的耳廓浅浅亲吻了一下,便隐忍的移开视线和身体:“穿衣服?先吃饭。”
南楠握住那双即将拉开沙发的手:“还不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手掌松开小手,安抚着盖住她的双眸:“乖~吃完饭就告诉你。”
说罢便起身离开房间,看着浮猋离开的背影,南楠思绪紧绷的从行李箱里翻找出衣物,阿奶收拾东西很细致,从内到外的衣服都收拾了好几套,从里面找出最保暖的白色羊毛衫和厚的保暖裤,又再次套上长袍羽绒外套,外套内的重力不便,手指按了按外套内侧的手机,从里面掏出,依旧是关机状态,心里隐隐有些不安,从茶几下取出民宿给游客备用的针线包,找出一根细针,灯光照射下细针上闪过寒光,一张完好小巧的电话卡落在她的手心,又将那个已经破碎不堪的手机放回外套内侧收起电话卡,她才跨出房间门。屋外的冷空气一下席卷在她身上,驱赶走了她身上的热意,呼了一口气听见楼下客厅的动静,快步往楼下走去,南楠到的时候,老板、老板娘、浮猋已经落座,浮猋左侧给自己留了空位,桌前已经摆好了热气腾腾的米饭和筷子。
老板娘一见南楠就热情的招呼她落座,在白米饭上夹上一大块红烧肉,白色遇上红褐色,颜色撞击让浮猋眸色变深,四人一边吃着一边聊着,老板娘对最近草原发生的事情很担心,镇上也传开了南楠是专案组的画像师,所以忍不住向她打听:“南楠,现在案子查的怎么样了?”
南楠摇头:“还在查呢。”
老板娘担忧的皱眉:“我听说昨天夜里又发生命案了?还在咱们镇上那个福橘小馆里。”听言南楠猛的抬头看向身旁的浮猋,浮猋没有回应,慢条斯理吃着饭,老板娘没有发现俩人的动作继续说着:“哎,镇上都传遍了,说是一具女尸,那个老板好像也失踪了,这是镇上第二起了吧,现在镇上只要是家做生意的都不敢开门营业了,听说这些人都杀人不眨眼什么事儿都敢干,简直目无法纪。”
民宿老板发觉出南楠的脸色不对,掐了一下身旁的妻子:“少说几句吧,你看南楠都没有休息好,人家刑警队都有纪律的,就算南楠知道什么也不能告诉你啊。”
老板娘抬眸看着南楠,眼神中带着歉意:“啊~不好意思啊,南楠~是我话多了。”
南楠摇头表示没关系:“没事~快吃吧,这个菜烧的真好吃。”
“是吧~”老板娘乐呵的又夹了两筷子菜放在南楠碗里:“多吃些,你看你瘦的,多吃点哈。”
长期在部队的浮猋已经习惯就餐的速战速决,将手中的碗筷放下看着老板和老板娘郑重的说道:“最近确实不太适合开店了,尤其是你们还开着民宿,你们能停业就先停业吧,政府那边会给你们拨发补贴的。”
同为男人的老板很认同浮猋的话:“嗯~今天早上乡镇府给我们这些商户开会了,也发了告示,我们也商量好了,最近就不对外营业了,忙了一年了也该好好歇歇了。”
一顿午饭结束,南楠帮着老板娘收拾洗碗,老板和浮猋站在院子里抽烟,这幅景象如果不是因为发生了那些事情,应该会天天呈现在部落的小院吧。
将洗好的碗碟收进消毒柜里,南楠跟老板娘说了一声便上楼去准备再休息一下,阳光下雪已经停下,楼梯道上依旧结着冰霜,鹰眸隐忍着情绪看着那个在楼梯上小心翼翼行走的身影,叹了一口气认命似的无奈跟上楼。
浮猋一打开房门,南楠并没有休息就坐在沙发上,好像料到浮猋会跟上来,柳叶眉的眉头微微皱起,恢复血气的红唇张开:“为什么不告诉我?”语气中带着中气十足的质问。
浮猋靠近沙发坐在南楠身边:“不是说了吃完饭就告诉你?”
南楠挑眉,看着有些无赖的浮猋好言道:“现在吃完了。”
其实浮猋并不想南楠知道太多事情,但是显然小女人很聪明也很敏感,有些事情就算不告诉她,她也能猜到的。
“死的是方树文的姐姐。”
深夜的小镇一片寂静与荒凉如同没有生命的气息,刑警队踏进福橘小院后确认安全,法医和痕迹检查科随之到来,现场一根毛发、一枚指纹甚至一点灰尘都没有,地面上只有刚开始浮猋、肖德思林和两只警犬进来的脚印。所有人马不停蹄的穿着鞋套、戴上手套和口罩、头罩,勘察饭店里的每一处边角,就在众人一无所获之际,靠近后门的同事打开了通往后院的门,惊呼声中所有人聚集过去。
黑暗中一束灯光照亮整个院落,院子里外都被打扫的很干净,几乎是一尘不染只有干净的积雪,那束灯光汇聚的地方犹如是舞台中心的聚光灯,提醒着让观众注意主角的模样。
一个身着红色舞裙的女人坐在一张华丽的沙发椅子上,头颅被固定着高高昂起,脸上是异域风情的精致妆容,红唇间还带着笑意。裸露的皮肤表面被一道道暗红色的伤口割开,胸前的衣衫被整齐剪开露出朵朵红色玫瑰,伤口好像已经被清洁的样子,血液也早已流干冻结。从脖颈处到胸口、手臂、手腕每一处伤口上都插着一朵朵冰冻的玫瑰花,寒冷的冰雪落在火红的玫瑰花瓣上,白色撞击着红色与暗红色,花瓣随风绽放飘落在地面上,女人的双腿埋在裙摆中,露出的脚踝干瘪瘦弱,金色的高跟鞋下被铺满玫瑰花。
那是南楠的画作——舞娘,也是南楠见过方树文纹在手臂上的那副画。
大雪一点点在埋葬痕迹,就连阴暗角落处肮脏的垃圾桶内的黑伞,一同埋葬、掩埋起来。
肖德思林暴虐的发怒可于事无补、毫无作用,周法医勘察完现场赶在天亮前将受害者遗体移到了法医室,将第一阶段的尸检报告阐述在刑警大队的会议上。
尸检报告被周法医毫无情绪波动的念出:“死者为女性,年龄在35岁至40岁之前,样貌和dNA都符合京都身份的方淑敏,但是从她的腿部肌肉萎缩和骨骼的情况来看,她应该一直有残缺,是坐在轮椅上生活的,并且被害者生前被注射了少量的麻醉剂和大量的肌肉松弛剂,遗体表面所有的伤口都是生前伤,说明被害者是带有意识或者的时候被害的。”
“砰!”
肖德思林一脚踢翻了身下的凳子,双拳紧握砸在办公桌上:“这tmd还是人嘛!!!”
周法医抬了一下鼻梁上的镜框,翻开报告继续说道:“从被害者被截断的肋骨中,我们找到了一根黑发,dNA结果已经出来了,不属于被害者。”
浮猋在一旁问道:“方树文?”
周法医摇头:“与被害者没有血缘关系,基因库里并没有匹配到。”
浮猋陷入思考,如果杀害方淑敏的凶手不是方树文,那就极有可能方树文确实已经在几年前的爆炸中身亡了,那么现在的方树文是谁?他又是怎么生活到方淑敏身边的?他将方淑敏圈养起来从京都带到古镇的目的是什么?现在杀害方淑敏的目的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