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吴桐的话无疑已经在周建国的心里埋下了怀疑的种子。
他不会想,方若不同意吴桐母女来住,只是考虑到大家的立场和尴尬。
而是以为方若要独吞这些财产。
如果方若是周舟,他大可以反驳吴桐说的,甚至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以后的家产他要一份。
无论是哪一种,周建国都不会在心里真正的怪罪周舟。
而且以他的思想和平常的作为再加上传统来看。
周建国心里只怕都是默认了吴桐说的那些话。
毕竟她虽然是孙玉兰和周建国的介入者,同样也是躺在一起的人,怎么会不明白周建国的心思?
可是现在麻烦的是,方若不是周舟!
刚才吴桐的话无法中伤到周舟,却能引起周建国对方若的怀疑。
无论是你想不想承认,愿不愿意承认,儿媳妇和儿子虽然同样叫他们“爸爸”和“妈妈”。
可是,在他们的心里,儿子就是儿子。
跟儿媳妇是不一样的。
吴桐这招不仅引起了周建国对方若的怀疑,更会让周建国质疑自己之前做的决定。
他在考虑周舟的时候,。就会把方若这个“不稳定”因素也考虑在里面。
一旦他有所怀疑,就会影响自己的决定。
而吴桐,如果说她没有分一杯羹的意思,打死方若都不会相信。
原来她今天不仅是来争房子的,更是来实行一石三鸟之计的。
争房子为其一,离间为其二,影响决定为其三。
真是蛇打七寸,杀人诛心。
方若想明白了这些,对吴桐的处心积虑从心底里感到一阵寒意。
她看向吴桐的目光震惊。
吴桐在方若那样的目光下低下了头。
她紧紧的握住周建国的手臂。
像是寻求庇护的小鸟。而周建国则顺理成章的当了给她庇护的大树。
“方若,你何必这样?周舟是我的儿子,以后少不了他的!你何必现在就这样对你吴桐阿姨和妹妹?”
周建国浑浊的眼神里满是警惕,吴桐哀戚的叫了声,“建国。”
白嫩的手指又紧紧的抓着周建国的手臂抚摸着。
周建国好像非常享受这样的待遇。
丝毫没注意到方若的脸色带着震惊难看了下去。
她对付?
她什么时候对付吴桐和思彤了?
“爸,你想多了,我不同意吴桐女士和她的女儿来住不是为了,”
方若的话还没说完,周建国就冷冷的打断她,“吴桐女士?”
周建国冷冷的哼了一声,“你也是读了不少书的人,你竟然叫吴桐女士?你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方若很想说,这和读书多少没有什么关系!
周建国却接着越说越有劲,“以吴桐的辈分来说,就算是你叫她一声小妈都当得。”
呵!真是好笑!
方若甚至来不及去看孙玉兰那难看至极的脸色。
周建国的思想,方若知道的,一直都比较倾向于传统。
可是方若没有想到,他竟然传统到了这个地步!
小妈?难道周建国的思想还停留在姨太太时期吗?
所以,他才对吴桐母女搬进来有着别样的热衷!
所以,这件事在他看来是那样的顺理成章?!
所以,他可以忽视现在一生忠于一人的感情,将另外一个人带进来生活,还觉得是正常,甚至可以忽略那个第三者的称号?
方若觉得,人的三观可能都是有些不同的。
可是周建国的三观和她所能理解和接受的实在是又差了十万八千里。
都说丑恶使人面目全非,现在震惊同样让方若面目全非。
方若倒退了一步,没有说话。
可是脸上的震惊难堪和厌恶倒是大家都能看得懂的。
吴桐抚摸着周建国的手臂颤声道,“建国,方若不想叫我,不想认我,没有关系,只是思彤和周舟是亲兄妹,周舟和方若,不能不认思彤啊!”
呵!认她?
她是方若的什么人?
方若公公在外面的情人!
方若和她是八杆子打不着的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人!
方若又不是她的亲生女儿,认不认她先不说重要不重要,其实说到底,有这个必要吗?
接下来,方若才真正认识到什么叫做以柔克刚,百炼钢也能成绕指柔!
周建国的脸色一黑,“思彤和周舟身上流的是一样的血!他们敢不认。吴桐是你们的长辈,这也是无可争论的事实!”
一样的血?
纵然周建国的这一半是一样的,可是另一半呢?
方若转头去看孙玉兰。
孙玉兰沉默着,或者她是有满肚子的话要说,可是又无法说出来。
忧伤和无奈笼罩了孙玉兰,她低着头半躬着腰在那里的身影是如此的可怜。
方若的心里升起了不知道是怜悯还是心疼的情绪,更或者是两者都有。
有些话在她还没有想好该怎么说的时候,就已经从嘴里说了出来,“吴桐女士也可以说是我们的长辈?什么样的长辈?好意思拿到外面去说吗?”
方若的鄙夷是如此的明显。
吴桐的脸在一瞬间变得苍白。
思彤哑着声音道,“你说话怎么那么难听?我妈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你?你要这样针对我们?”
方若到底还是有理智的,在说完那句话,胸腔里的那些情绪全部疏散出去之后,她也觉得自己刚才是有些咄咄逼人了。
有时候,一句话就能解决很多问题,可有的时候,也能让人陷入到两难的境地。
现在的这句话无疑是让方若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进一步,她无法跨越自己的道德准则去说出更让人难受的话。
退一步,思彤这边又紧咬着不放。
方若不止一次的感受到语言的匮乏,更一次的感觉到了语言的力量。
突然想起一声啜泣,周建国心疼的揽住吴桐,“好了,乖,不哭,我会给你所有你想要的。”
吴桐抬起头,泪眼朦胧。
“建国,你跟我在一起快乐吗?”
周建国不明白吴桐为什么会突然没头没脑的问这个。
但是那种刺激又销魂的感觉,永远都是他难以割舍的。
“当然!”他回答的斩钉截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