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总督额头冒了一层冷汗,用大袖擦了擦陪笑道:“大人,之前的事是个误会,下官也不知道犬子竟然这般胡闹,还请大人见谅。下官待会便带犬子去冯家,奉上厚礼,向冯家赔礼道歉。”
“厚礼便不用了,只需令公子给蝉衣姑娘一个承诺,保证今后不再纠缠,更不再为难冯家便可。”
父子二人应了,便要告辞离开。
“等等,顺便把那行贿的东西带走。”林牵洛道。
“这……”
“还不拿走。”林牵洛高傲的瞅向尚平易。
“是,是。”
尚平易一哆嗦,赶紧将一对玉如意放进匣中,他不知道叶屠苏心思,但叶屠苏似乎很听这女人的话,不敢直视叶屠苏,吩咐随行的家丁,带着玉如意和两口大箱子匆匆离开了东厂分部。
林牵洛见叶屠苏似笑非笑,待尚家父子出去,说道:“叶屠苏,你舍不得那些礼物?难道想收受贿赂。”
叶屠苏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夫人都不放在眼里,我又岂会不舍!”一顿道:“且夫人说得对,我从不收受贿赂,我想要的东西,都是正大光明的拿。”
“明目张胆的抢吧。”林牵洛嘀咕一声,心想东厂什么时候正大光明了,却也懒得和他较真。
明哲快步进来:“大人,秦于传来书信。”将一个小竹筒递给叶屠苏。
叶屠苏取出竹筒中的信件看了,沉声说道:“荒唐!”手一晃,那信件便化作飞灰落在案上。
林牵洛见叶屠苏眉间瞬现阴霾,秦于留守京城,难道京城发生了什么事?
“可查到她到哪里了?”叶屠苏问。
“据总部汇报,秦于派了人暗中护送,此时应该已到南辉郡一带。”明哲说。
“南辉郡……”叶屠苏轻蹙双眉:“南辉郡一带圣火教活动频繁,只怕那几名护卫不能护她周全。明哲,传令六处首领常风先去接应,我去一趟冯家,晚一些去南辉郡。”
“是。”明哲应了,大步出去。
“屠苏,发生什么事么?”
“襄觅公主逃出了京城,牵洛,我们先去冯家,解决了尚宥森的事,我便启程去一趟南辉郡。我会让云石留下保护你。”
“公主逃出宫了?”这小公主从小到大,连皇宫的大门都没出过几次吧,林牵洛倒有些佩服她的勇气,只是不知道这位小公主因为什么事逃出京城。
坐上马车,一路疾驰到济民医馆,医馆门前已经围了一圈胆子大的人看热闹,还有一些百姓三三两两在远处小声议论。
虽然叶屠苏说不必送礼,但尚平易还是贴心的让下人准备了几大箱子药材,装了满满一马车,虽然不是什么珍稀名贵的药,但毕竟冯家开的是医馆,这也算是投其所好了。
梁瑞雪、冯苏木、冯蝉衣因总督大人带着他的纨绔儿子亲自上门赔罪显得有些茫然。
这些有钱有势的大人物,凭什么给他们这样的普通平民百姓道歉?
正在他们一家不知所措的时候,一身便装的明哲赶着一辆大马车缓缓停在了冯家医馆门前。
放下脚凳请两位主子下车。
林牵洛一下马车便见围观的人中,有莫梓情和她的师姐程湘玲,师兄于知书三人。
“叶夫人。”莫梓情对林牵洛心中有愧,不仅是因为她把治疗的机会让给自己,还有父亲在谢恩宴上对夏塬和林牵洛的所作所为,也让她十分歉疚。
“莫姑娘。”林牵洛回她一礼,和叶屠苏挤进人群。
冯蝉衣见到他们夫妻二人来了,心下稍安,上前拉着林牵洛的手道:“叶公子,叶夫人,尚总督说带他儿子来赔罪,我们都不知该怎么办。”
尚平易心中泛起嘀咕,听冯蝉衣这丫头对厂公及其夫人的称呼,那应该没有什么亲戚关系才对,但厂公大人为何要处处护着冯家。
既然厂公要护,那就算是街边的乞丐,他也不能得罪。
叶屠苏看了看这对父子,尚宥森跪在父亲身边,像个做错事的小孩。
叶屠苏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对冯蝉衣道:“蝉衣姑娘没事的,尚总督是个好官,知道了儿子的卑劣行径,带儿子前来赔罪,乃我朝上下官员之表率。”
尚总督老脸一红,道:“叶大人见笑了。”
叶屠苏道:“若我朝官员均如尚大人这般爱民如子,那大赓国将国泰民安,江山永固。尚大人今日此举定为整治我朝官吏之弊病开创先河,堪为楷模,定是世人广为传颂的典范。”
“不敢不敢,叶大人谬赞了。”尚平易出了一身冷汗。
“只望尚公子说到做到,今后不再找冯家的麻烦,莫再纠缠冯姑娘,从此痛改前非,洗心革面。”
围观的群众中便有几人鼓掌叫好,瞬间带起一片掌声。
看着叶屠苏一本正经的样子,林牵洛嘴角都抽了,你可是臭名昭着的东厂厂公啊,搞得跟皇帝微服私访似的。
尚宥森立即正气凛然地说道:“我尚宥森对天发誓,今后再也不纠缠冯姑娘,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望你说到做到,尚公子请起吧。”
叶屠苏看了那一车药材,道:“也好,冯大夫不妨收下这些药材,将来有闲暇时做做义诊。”
冯苏木本是不肯收尚总督送来的东西,但听叶屠苏这么一说,觉得非常有道理,何不等忙完这段时间,便用这些药材来义诊,也算物尽其用,做件好事。
尚平易父子走后,梁瑞雪硬要留叶屠苏和林牵洛他们吃饭。
趁着梁瑞雪做饭的时间,叶屠苏便去看望冯老爷子。
林牵洛没有跟着,到厨房帮忙。
冯老爷子正闭目养神,听得有人进来,便睁开眼睛。
见走进来的是一个面容俊美的黑衣男子,男子走到他面前跪了下来,叫道:“爷爷,苏儿回来了。”
冯老爷子眼眶微红,点点头笑道:“快起来,你可是连君王都不跪的人,爷爷可受不起。”
叶屠苏道:“您知道我的身份了?”同时令他吃惊的是,爷爷并非糊涂忘事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