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承谨和夏塬远远跟在后面,看着前面的王爷和林星,二人相聊甚欢,时不时逛逛路边小摊。
小太监笑得可爱,而王爷虽一身傲骨,此时眼里眉间尽显柔情。
夏塬心里纳闷,自言自语道:“王爷一直未娶,莫非……”
周承谨的眉头深深地皱着,语气冰冷地说道:“你想说什么?王爷一直未娶又如何,他府上不是还有个娇滴滴的美人林映月吗?”
夏塬的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可王爷一直说当她是妹妹一般。周承谨……”
夏塬平日里都叫他承谨兄或周大人,此时突然郑重其事地叫了他的全名,听得周承谨心里莫名的一阵发毛,莫非这小子也看出来了,知道林星是个姑娘。
就在周承谨琢磨着如何应对夏塬时,却见夏塬严肃且认真地摇了摇头:“莫非宣王……有断袖之癖!”
周承谨险些就笑出声来,狠狠在夏塬肩上揍了一拳,这一拳虽说狠,但并未使用半分内力,故而夏塬挨了他一拳,并不如何疼痛。
“夏塬,胡说什么,王爷一直未娶,是因常年在外征战,况且,你、我年龄和王爷相仿,不是也尚未娶妻么。”
夏塬道:“只是王爷对这个小太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周承谨呵呵一笑:“别瞎猜。”
赫连衡一路送林牵洛回到东厂,依依不舍地看着林牵洛进了东厂大门,背影消失在夜幕中。
东厂的夜,静谧而幽怨。
这晚月亮正明,星星点点一闪一闪的缀在夜空,煞是好看。
林牵洛仰头看着半弯月牙儿。
东厂没有花园,所谓花园,就是难得一见的几丛绿植罢了,四周还是青灰色瓦砾的一排排屋舍。
走不多时,便听得花丛另一边传来秦于的声音。
秦于是东厂暗影司第四处首领,此次奉叶屠苏之命留守东厂总部处理东厂大小事务,可见亦是叶屠苏心腹之人。
当然,七名暗影司首领与厂公大人向来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若没有了厂公大人,等着他们的必然只有死亡。
“什么?”这是秦于的声音,音调显得有些惊诧:“大人武功高深莫测,怎会因几个圣火教偷袭便坠了崖。”
林牵洛听到这句话,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了,她紧张地攥着拳头。
只听有人低声回道:“据探子来报,说大人当时旧疾复发,先是遭到德王一脉的人追杀,后又被圣火教大教主、三教主及其属下各堂堂主等一干高手使诈偷袭,最终坠下悬崖。”
秦于眼中惊现寒芒:“可有找到大人尸首?”
“未曾找到,但那悬崖据说高耸入云,深不见底。”
“派人搜寻了吗?”
“东厂的人近不得南辉郡半步,而南辉郡内的东厂分部,已被圣火教控制,自身难保。”
“明大人呢?”
“不知,大人坠崖时,明大人好像并不在大人身边。”
秦于眉头紧紧地拧在了一处:“继续打探。”
“是。”脚步声起,那禀报的东厂下属已经快步走远。
林牵洛缓缓走出来,静静地看着秦于,秦于也看到了林牵洛,二人四目相对之下,却满目皆是悲伤。
秦于在原地愣了愣,装作若无其事地朝林牵洛躬身行了一礼,恭敬地叫了声“夫人”,便要转身离开。
“我都听到了。”林牵洛开门见山。
秦于本已转身朝前走,听到林牵洛说话,才又转身驻足看向林牵洛。
“大人是在何处坠的崖,身边有什么人?”林牵洛问。
秦于愣了半晌,才说道:“据探子报,大人坠崖时是孤身一人,具体的详情,属下也尚不知晓。”
一顿继续说:“圣火教处于暗处,其总部及其麾下的天、地、海三堂中均高手如云,都是江湖上的狠角色,尽是奇人异士,且敌人在暗,叫人防不胜防。更何况大教主赤飞烟,三教主赤嫣然……”
“大教主、三教主,天地海三堂,那是什么?”林牵洛不解地问。
“天圣堂、地煞堂、海魂堂,乃是圣火教的三个分堂。”
“叶屠苏他不会有事的,不会的。”林牵洛神色有些恍惚:“为什么不派人增援搜救?”
“厂公大人此行本是绝密,随行只带了明哲和五处首领云石二人,临行前交代不得惊动任何人,包括东厂分布在各地的分部都不知道厂公离开东厂总部的消息。”
“东厂是干什么的,不是说东厂想找的人没有找不到的吗,怎么连厂公的安全都保护不了?”林牵洛怒斥。
“回夫人,厂公临行前便交代他的行踪是绝密,属下也只能命了几名暗影带侍卫去寻,不敢大张旗鼓,现如今派出去的侍卫皆尽数遭遇不测。”
“绝密?他到底干什么去,连你都不知道吗?”
“都怪属下办事不力?”秦于一咬牙,叹息道:“只怪属下无能,不能找回龙吟之钥,大人只好亲自去寻了。”
“龙吟之钥……”林牵洛脸色一阵发白:“龙吟之钥对他来说,真的那么重要吗?”
秦于垂下头,不敢妄议主人的事,但良久还是说道:“六处打听到龙吟之钥出现在琨州一带,大人便亲自去寻,现在想来,那龙吟之钥的事定是圣火教故意放出的风声,想把大人引过去。”
“知道了,你退下吧。”
林牵洛声音有些发颤,但在秦于面前还是故作冷静,待秦于走后,她坐在石阶上,一颗心再难平静。
明明她知道龙吟之钥的下落,明明那龙吟之钥便在哑大叔身上,明明她可以告诉叶屠苏实情,明明只要她说出这个秘密,叶屠苏就不会千里迢迢亲自去寻,更不会遭了圣火教的毒手……明明这一切都可以避免。
不,不是说祸害遗千年吗,叶屠苏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死了呢。
林牵洛再次追上秦于,细细盘问后,知道叶屠苏此行本是前往距京城上千公里的琨州,不料离京不久便一路被人追杀,竟在京城三百多公里外的南辉郡郊外的蛸山顶峰上意外坠崖。
而东厂的人马已被这几路敌人死死盯住,进不了南辉郡一带,无法搜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