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姑娘,你怎会在此处?”魏辰见是她,也是吃惊不小。
林牵洛叹了一声:“我是为了躲避东厂耳目。”
转眼见魏辰身边的男子,这人身材高大伟岸,目光温柔中带着一丝犀利,虽然身负重伤,却让人有种“一身转战三千里,一剑曾当百万师”的王者气概。
这种贵胄霸气似是与生俱来的。
“这位是?”林牵洛问。
“他是我的同僚战友。”
林牵洛便放下了戒心,请他们进屋。
魏辰也不客气,直接把那受伤的男子扶进里屋的床边坐下,问道:“伤势如何,要不要帮你……”
受伤男子一抬手,目光有些犀利:“没事。那姑娘是?”
“她便是我跟你说过的厂公夫人。”
受伤男子微微惊诧:“便是林家那个不为人知的庶女……”
林牵洛就站在旁边,见二人当自己的面议论起自己来,白了他二人一眼,敲敲床头道:
“这是当着我的面说我坏话来着,你们这些当兵的还真是心怀坦荡呀。”
说得两个男人一脸尴尬,魏辰连忙解释:“林姑娘别误会,我这位兄弟不认识姑娘,所以……”
“所以当着我的面讨论我是什么人么?”林牵洛没给他面子,蹙着秀眉看着这二人。
自己好不容易找到个落脚之地,却被他们给搅了。
搅了不说还把唯一的床给霸占了。
霸了床不说还当着自己的面讨论自己是林家不为人知的庶女。
林牵洛听着就闹心,还怎么给这二人好脸色。
魏辰尴尬的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对那男子说道:“你在这养伤,我去把追兵引开。”
“还有追兵?”林牵洛无奈的看着魏辰。
魏辰嘿嘿一笑:“我们也不知道姑娘会在此处,不过姑娘放心,我去引开他们,不会危及到你。”
不等林牵洛和那受伤男子说话,他已经提着长剑一溜烟的跑没了踪影。
林牵洛跟出去把门关好拴上,这才回到里间,看着这个面色苍白却又一身英武气息的男子:
“伤得这么重,要不要我去青龙镇帮你请个大夫。”
她这也就随口一说,一来身上没钱,二来东厂对自己可是下了诛杀令的,无论如何也不能真的去青龙镇找大夫。
所以她这话说得毫无感情。
“不必。”男子坐在床边,“不用找大夫,我自己能治。”
“看样子流了好多血。”林牵洛见他没有要为难自己的意思,声音也和谐了几分。
“林姑娘,这箭射穿我护身甲,力道已去了大半,我伤得并不重,至于衣裳上这些血,多是别人的。”男子解释道。
“这样,那我能帮你什么?”
“柜子——”男子指了指屋里的柜子。
林牵洛依言拉开柜子,见里面除了几件衣服外别无他物。
“下面,抽出木板。”男子说。
林牵洛敲了敲柜子底,果然是空的,于是依言拉出木板,木板下面是个暗格,里面有几个小瓷瓶及纱布等物。
“左边第二个。”
林牵洛依言拿了第二瓶药和纱布说:“接下来呢?”
“麻烦姑娘帮我烧一盆热水来。”
“好。”正好林牵洛做完饭后,趁着灶火烧了一壶水,本来准备饭后好好洗漱一番,不想倒是配上了更大的用场,此时正好煮沸,于是很快打了一盆热水来。
男子解开外面的黑衣,露出一件浅金色的镂空背心来,背心为铜丝编织而成。
那支箭穿过铜丝甲时力道减轻大半,只有箭头没入了他的皮肉里,虽然流了些血,但伤口不深,也并未伤及要害。
林牵洛正要帮他将箭头拔出,男子却一手握住了箭身,狠狠往外一拉,一股鲜血便喷涌而出。
林牵洛看得心惊肉跳,这哪里是血肉之躯能够承受得了的,看着鲜血从伤口处喷射而出,林牵洛瞬间不知所措。
男子虽受了伤,但说话声音仍甚是温柔,语气不缓不急,一步一步教林牵洛怎样清洗伤口,怎样止血,怎样包扎……
仿佛他是老师,用大体一步步教学生处理伤口。
待得包扎完毕,男子满意的点点头表示肯定:“谢谢林姑娘,你做得很好。”
这算是夸她吗,林牵洛会心地笑笑,才发现自己已是满头大汗了,再看那男子,亦是冷汗淋漓,不由的噗嗤一笑,自己也没想到有朝一日能像大夫一样救人:
“你饿了吧,我煮了米饭和野菜,将就着吃点儿吧。”
林牵洛洗净脸上、手上的血污,去端了一碗饭菜来。
男子吃了少许,便自昏昏沉沉睡了去。
林牵洛吃了饭,见男子有些发热,便给他敷湿毛巾降温,到得半夜才渐渐退了烧。
唉,这算什么事,林牵洛也是无语得很,自己都躲到深山里来了,还是躲不了清静。
林牵洛又累又困,不知不觉趴在床边便睡着了。
次日悠悠醒来,她却发现自己躺在床上,青色的被褥,自己可不就是在那间郊外的小屋里吗!
细细回忆昨晚,床上躺的不是那个受伤的黑衣男子么?难道竟是幻觉?
“姑娘醒了?”
林牵洛一惊,见那男子从外屋进来,正冲自己微笑着,那笑容十分温暖,看了都让人心里美滋滋的,极是舒服。
男子面貌俊朗,一双温柔中带着果敢刚毅的眼睛,刚正不阿。
但此时林牵洛眼里却满是疑惑,“你,不是受伤了吗?”男子看起来气色好了不少。
“我当然是受伤了,只不过换了身衣衫,看着精神些罢了。”他冲她微笑,笑起来十分好看。
随意的打量男子一眼,林牵洛疑惑道:“我怎么会睡在床上?”
想到这里,林牵洛一惊而起,喃喃自语:“难道我半夜爬床上去了。”那可丢人丢大了。
这时猛然坐将起来,却觉脖颈微微有些儿疼痛,不由的用手抚了抚,小心翼翼说道:“我昨晚本来是坐在地上的。”
“没错。”
“可是我不知道是不是梦游,竟睡到床上去了。”林牵洛说着,有些不自信了,轻声喃喃道:“我可没喝酒呀,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