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敢再试探了,再试探下去,恐怕不仅玉佩不保,就连她想要去云州的事也会就此泡汤。
她丝毫不怀疑夜无殇的冷酷,可以抹杀一切暧昧。
于是迅速把玉佩重新系回腰间,又将碎掉的那块装回荷包里,塞进自己的衣襟,不让他抢走。
随后扬起下巴,有点蛮横的说道:
“送出去的东西泼出去的水!”
看着夜无殇一脸的淡漠,再想到他为她做这些事情时的热忱,慕昭昭心中还是一暖。
咬了咬唇,不禁道了一句:
“多谢王爷。”
夜无殇这才正眼看向了她。
其实他明白她在试探什么,但是她期待的答案,永远都不会有。
看着她失望的模样,他的心往下一沉,钝钝的疼。
一颗心从知道她被绑架、到看到了她平安归来的起伏,也终是归于平静。
但平静不代表他不会思考,想起她刚才回来时的情景,他心中疑窦丛生。
她说不知道是什么人绑了她,那些人绑了她后,不说不问,只是关着她,后来就把她放了。
他知道,她在说谎。
也许是因为当着太多人的面,她没办法说。
也许是根本就不想说,无论对谁。
或是不能说。
但他必须确保她的安全,才能走得安心,毕竟他不能护她一辈子。
“你确定,那些绑架你的人,不会再对你下手?”
既然她不想说,他便不会逼她,但她至少应该做到心中有数。
不过他这一问,倒是给慕昭昭提了个醒。
她的确没想过,那些人还会不会再来找她的麻烦。
虽然这次他们没从她的身上得到答案,但是毋庸置疑的是,他们始终在暗处盯着她,否则也不会有这次的绑架。
而且他们人多势众,单凭季流年一个人,绝对不是他们的对手。
如果他们想再一次抓走她,不过是易如反掌的事。
不过他们应该是相信了她的话,接下来大概会去寻找她的母亲。
如果他们找到了母亲,会如何对待她?
会逼她交出金矿,然后再杀人灭口吗?
不。
一想到母亲可能会有危险,她开始后悔为了自救而把母亲丢出去了。
但母亲的确下落不明,想必那些人想要找到她,也要花费些功夫。
如果她能在那些人之前找到母亲,再有夜无殇的帮助,能不能打败那些人?
如是想来,她留在夜无殇身边的理由,又多了一条。
于是她看向夜无殇时,忽然变得可怜巴巴,一副脆弱又无助的样子:
“我也不知道……”
看她这副样子,夜无殇心里就像被猫挠了一样,难受得无法形容。
他做了个深呼吸,尽量压着火气,道:
“所以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慕昭昭想了想,如果不告诉他,恐怕他不会管她。
思忖片刻,她扯谎道:
“仇人,我母亲的仇人。”
夜无殇眼睛一眯:
“你母亲的仇人?你母亲不是在你五岁那年就去世了吗?”
是啊,一个已经去世的人,就算还有仇人,也不至于十年之后才找上她的女儿吧?
而且还大张旗鼓,动用了那么多人来找她。
别忘了,她母亲可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渔民,哪里会结下这么厉害的仇家?
完了,果然应了那句话,一个谎言,要用一百个谎言来圆。
她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
可事到如今,也不得不编下去了。
她垂下眼帘,不敢去看夜无殇鹰隼一样的眼,小心翼翼的编她的谎话:
“其实……其实我母亲没死。那个暴风雨的夜里,翻船后,父亲死了,母亲被其他渔船所救,活过来了。但是后来母亲不知得罪了什么人,在村里待不下去,就走了。她这一走就是十年,至今毫无音讯。那些人找不到她,就找到了我的头上。但是我也不知道母亲的下落,他们觉得我没用,才把我放了吧。”
她的母亲没死?
“谎话连篇!”
夜无殇像是不相信,又问:
“十年之后,他们还认得你?”
慕昭昭理直气壮的指了指自己的左脸:
“因为这个,大概不管我走到哪,他们都能认得我吧?”
夜无殇盯着她脸上的守宫刺,沉默了。
这的确是一个很好的记号,起码他所见过的人当中,还没有人有如此硕大难看的胎记,让人一眼难忘。
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南才人忌日那天,她易容成南才人的样子,可以说是毫无破绽,让人真假难辨。
那些时日,他伤心于阮娘的事,竟把这么重要的细节给忘了。
此时想起,对她的好奇心不免更上一个层级。
“你不是会易容术吗?若想躲过那些人,不是信手拈来?”
不知道为什么,慕昭昭总觉得夜无殇这话多少有些嘲讽和试探的意味。
难道他猜到了什么,还是识破了她的谎言?
但眼前重要的不是这个,重要的是圆谎,是成功留在他的身边。
慕昭昭也是觉得好笑,之前那么拼命地想要离开他,如今却又要想方设法的留下,她是不是太可笑了点?
她干笑了两声,心虚道:
“易容也不是长久之计啊,何况他们看到我跟季流年和江生在一起,这大热天的,就算我和江生愿意忍受易容的痛苦,难道季流年也愿意吗?”
提到季流年,夜无殇的脸色忽然一沉,说不出的冷:
“他?恐怕愿意得很吧?”
话音落下,她看到夜无殇面颊的肌肉抽动两下,一副狠戾的样子,也不知道在气什么。
慕昭昭努了努嘴,接着说:
“不管他愿不愿意,反正我是不愿意,我还要生活呢,谁也不能顶着一张假脸过日子。如果那些人再找过来,大不了母债女偿,随他们处置便是。”
没错,她又在试探他了,因为她知道,他不会看着她不管。
果然,她话音刚落,他就狠狠弹了一下她的脑门:
“不如我先处置了你,也省得麻烦他们!”
她捂着痛痛的脑门,却故意把身子凑上去,耍起了无赖:
“好啊,那王爷就处置了我吧,反正出去也是危险,就随王爷处置好了……”
她一边说,一边使劲往夜无殇身上撞。
柔软的身子频频贴上男人结实的胸膛,直撞得人心猿意马,不停后退,最后跌坐在椅子里,她也失去平衡,跌进了人家的怀里——